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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剑三/明策]山君 > 死敌

死敌(4 / 5)

何清曜耸耸肩,太阳渐高,邻近山岭阳面灼亮,阴面沉黑,他看了半晌:“你师兄进谷日子不短,又因朝廷通缉才逃来的,这闹哪门子的臭脾气?”

“他大概始终当自己是中原人”,戎装青年百无聊赖,拿枪纂不停戳地,插得泥土翻飞:“究竟有什么意思,给亲近的人卖了,还老念着过去的好……”

何清曜曾从萧敬暄口中略晓当年变故,细枝末节仍不算清晰,此时不由竖起耳朵,目光也瞟了过去。

岑朗健若无所觉,撇嘴言语时似感无趣,眼里却闪动寒光:“萧师兄过去为人宽厚温和,待部属如兄弟一样爱护关怀,可惜好心不定有好报。他阿耶收的关门弟子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狐儿,只不过萧老将军身有旧创,不便亲自指导。是萧师兄手把手教的那小杂种诸般武艺和兵法,没想到最后人家为立功出头,一封密信立刻把师兄给卖了……”

他骤然收声,看向面色未改的何清曜,神情讪讪:“瞧我这碎嘴,怎么扯起别人的闲事?”

何清曜笑得和蔼:“没关系,反正平时没空闲聊天。况且上头一个只爱打打杀杀,一个天天冷着死人脸,成日里无聊得要死。”

他顿一顿,忽然若有所悟地盯住岑朗健:“小岑,可别怪我多嘴。说的是萧副督军的往事,怎么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岑朗健笑容灿烂如朝阳,偏偏骨子里透出阵阵寒气:“只是顺道想起自己来恶人谷的由头。那时我不满二十,脑子傻得很,一心觉那女子对我好到天上没、地下无,真情尽给了去。哪料人家充其量拿我当个解闷耍子,根本瞧不进眼。本想带她远走高飞,反被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又不差我这么个情人……”

青年仰头看天,似因光线太亮眯了眯眼,神情语调皆平淡:“她说我倘若继续纠缠,就寻人证告我□□,反正她家是豪门大族,污蔑一个小卒的罪着实轻而易举。我全没想到她竟如此绝情,后来……”

何清曜斜眼:“你亲手宰了这臭婊子?”

岑朗健点点下颌,旋即皱眉甩头,仿佛正抛开什么碍眼的玩意儿:“仵作说她怀了两月身孕,不晓得跟我有无关系,指不定是别路的野种呢。”

戎装青年骤然又幽幽叹了口气,眼眸流露忧伤:“何大哥,我是不是下手太狠了?到底也曾经恩爱……”

何清曜不甚在意地笑笑:“照我说,这贱货该杀,哪个男人忍得了一腔真情换了个绿云罩顶?”

岑朗健沉吟许久,不自觉地抚摸枪头装饰的两片染红雕翎,何清曜端详着长枪:“这兵刃的料子不似波斯镔铁,但也不像玄铁、陨铁之类,倒是稀罕。”

“以前在南疆遇到一位手工了得的铁匠,以锤炼郁刃之法替我打造的。他顺道取了名,叫做南灵夜杀。”

何清曜脸色仍不变,暗地却吃惊不小:“南诏郁刃?”

南疆铁砂反复熔炼,去除所有杂芜。铸时加毒药并冶,取迎跃如星者再熔炼打造,最后淬以马血。锋刃奇毒,伤人见血即死。

岑朗健微微一笑:“我最看重的不是这杆枪,是它的枪缨,上面蘸的是她的心头热血。马血淬铁枪,人血淬人心,反复提醒我——兄弟之诺、情人之誓全是狗屁不如的东西,更何况只是别的寻常关系。”

何清曜沉默一晌,兀地耸耸眉毛:“小岑说的很有道理。”

岑朗健还待接口,目光忽往远处一瞥:“诶,人来了,咱们待会儿再聊。”

萧敬暄着火红缺胯袍,臂束墨锦臂鞲,腰扎金装兽面纹蹀躞带,足蹬乌革六合靴,火龙沥泉枪斜提身侧,眸光极为平和:“抱歉,耽搁了些时候。”

他又瞧着何清曜:“何兄也在,巧了。”

何清曜昨夜离开前得他的暗示,方装作路过校场“偶遇”岑朗健,如今明教弟子嬉笑拱手:“这不瞧着小岑大清早就忍饥受冻,娃儿可怜嘛,陪着说话解闷!”

岑朗健忙慌张摇头:“没的事,我很好呢!”

萧敬暄静静转视他:“辛苦了,不碍下面的比试吧?”

岑朗健笑吟吟:“萧师兄多虑了。”

何清曜心道故意留空隙让我与岑朗健说话也罢,这约来比武图的什么。不过念头又稍稍一动,顿时明了对方用意。

萧敬暄已言:“番族本擅双刀骑战,现在得狼牙军训导,略晓中原的结阵步战。如今于阗、楼兰部的流兵远比往日棘手,听闻岑首领阴山草原屡胜沙匪马贼,不知可有高见?”

岑朗健含笑回应:“萧师兄过奖,哪算什么高见,一点微末心得而已。”

他瞧一眼何清曜:“何大哥要不先忙别的?”

何清曜笑容可掬地摊开双手:“早忙完了,横竖没事瞧个热闹。”

萧敬暄目光淡淡向他瞟过,旋即回转,岑朗健一跃入场,叉手为礼:“还请指教。”

萧敬暄略点头,随即出手了。

明明只一杆枪,却似同袭了上、中、下三路,挽出金红流影无数,风啸虎虎。速度奇快,威势厉怖,竟若千万条活生生的喷火猛龙迅疾游舞,令人目为之眩。

火龙沥泉枪势若惊雷,枪花点点直奔对面人的咽喉、印堂、心口等要害而去。岑朗健犹面上带笑,直至第一缕罡风卷过眉心时,他终于动了。

一枪急刺,一枪迎上,双刃相撞,火星飞溅。

银枪似毒蛇亮出了细小却狠毒的牙,噬向萧敬暄毫无遮掩的咽喉,他向后一仰一错,暂时避开攻击。

只是暂时。

岑朗健架枪的同时,下方手臂忽然一抖,一缕银线直取萧敬暄的眉心!

何清曜蹙眉,却依旧手笼在大氅底下,分毫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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