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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剑三/明策]山君 > 死敌

死敌(5 / 5)

萧敬暄竟一手抄住岑朗健的长枪,速度之快,几乎无人看清其动作。随对方抖枪一瞬,足尖点地,借力腾起,空中旋转一周。那银线飞来不及目标,落了个空。

岑朗健手腕再急抖,一点亮银盘旋退回,何清曜这次看得清晰——那一小枚梭形刀片,尾连细丝,暗藏银甲青年的护腕之内。

非枪,又似枪。

红袍衣袂飘举,如烈焰腾腾,也若凤凰展羽。萧敬暄落地一瞬,赤色长虹穿云破日,眨眼间追至岑朗健跟前,分心便刺!

岑朗健侧闪避其锐势,一足勾向枪杆,试图反踏住铁枪枪首。萧敬暄却于刹那间转刺为扫,抡出一道圆弧,带起一阵凌厉枪风,尘土翻飞!

岑朗健近不得萧敬暄之身,立弃盘枪之念。手腕又是一抖,梭刃再出,快厉如风,这回所向的是对方双目!

何清曜依旧安静观战,但这次手已不自觉地搭在腰间盘绕的勾索上。

梭刃材质与那南诏郁刃之法锻造的长枪相似,应也奇毒无比,中人立死。

梭刃方出,萧敬暄撤枪回转,一旋一拨,精准将暗枪弹回,借了力让它反直奔对面人的咽喉而去。岑朗健眸色微沉,唇畔却仍噙笑,也不知他腕子怎生一收,细小银刃半道失力,生生坠地。

火龙沥泉红影重重,罡气纵横,南灵夜杀银花点点,虚中藏实,红光银芒交织一团。回合近百时,岑朗健忽然收招,借对面一搠之力跃出战圈:“我认输了!”

萧敬暄未追击,提枪静望:“未过百招。”

银甲青年瘪着嘴,摇头不已:“唉,萧师兄,我那些不入流的小伎俩都给你拆穿了,后头还打得起什么劲儿啊!”

何清曜轻笑两声:“我知道小岑为什么在阴山草原干的不错了。”

萧敬暄转首望他:“请赐教。”

“小岑这飞枪之技,似在塞外牧民追马赶羊的抛索掷石里学来,有些意思。”

何清曜慢腾腾走进场地中央,足尖拨拉起一小片银刃:“胡人军旅与劫掠马匪多出于牧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好法子。”

岑朗健笑嘻嘻不住点头:“没错,没错!”

何清曜又沉吟片刻:“无论胡兵马贼,骑阵看似杂乱,但冲击防守各存诀窍,不过大多自幼起在行居里自然而然地学来,无需指点练兵的门道。如今龙门荒漠这波傻子偏捣鼓什么中原兵法,能走却非得学爬。虽然一时唬住人,但两种战法差异巨大,磨合不成定有疏漏。”

岑朗健挠挠头,不大好意思似地接口:“不就是吗?当初在阴山草原我就和下面人说,他们摆阵势,你们就乱打,不管是招式还是兵器,通通乱使。他们还手也乱打,你们就更乱来,不光前头两样,阵术也是。可别提了,这法子真有用。”

他忽然想起什么,吃惊般看着何清曜:“何大哥对兵法也有心得?”

何清曜半笑不笑:“我懂个鬼,最多晓得些群架对殴的点子。”

他冲萧敬暄那边努努嘴:“要说兵法,还是问问你家萧师兄啦!”

萧敬暄拄枪于地,沉思一回,骤然对岑朗健道:“下次到血衣迷谷外一探虚实,你跟我一道吧。”

岑朗健拊掌大笑:“这敢情好,是该让我下面的伙计松松筋骨了!”

是夜,何清曜先潜入约定地点,等候随后将至的萧敬暄。鉴于飞沙关内多出几百号人,又有岑朗健这般心机深沉的虎视眈眈,他们没敢约于各自房中相会。粮仓背后有数间废弃已久的空屋,平时几无人踪,倒是碰头的好地方。

月光虽亮,仿佛比前些天更显冰冷,何清曜思忖一阵,方知只不过心境变化的缘故。

岑朗健所言固然皆是挑唆之词,但偏生就有那么几桩戳中实情。

当初推举阿咄育为主位,自己甘愿退居副手之职,虽有昔时失察令师兄疯癫的愧疚,但遇祸时避免首当其冲的私心同样少不了。

开始时,他一面管理据点事务,一面暗中经营生意,虽说忙碌,处理起来也游刃有余。但没成想阿咄育突发奇想,非要别设五行之部,无意间整出一堆人与自己分庭抗礼。何清曜明白师兄未存心争权,尚能体谅,但底下那群怂恿的货色却说什么不能容忍。

岑朗健有句话说得极对——有时候不怕人少,反怕人多。何清曜忍耐一年余,之间反复寻机要把这群累赘踢出局去,唯顾虑阿咄育会疑心动怒,数次缓了下手。直至萧敬暄到来,先行借刀杀人,除灭邹鹤一派。何清曜被诬陷虽气恼,转念一想,却觉时机终至。

他最初与萧敬暄立约合作,一则存缓兵之心,二则届时能把其余几人之死设法栽赃于对方。萧敬暄纵使百般防范,但飞沙关非其旧部所辖,假以时日终得死在自己手中。若两边都一命呜呼,真真是死无对证,对阿咄育与雪魔堂都能有个合理交待。

可万万没料到,后来竟……

明教弟子目光移过明月,垂首微微叹气,心间百味杂陈。在萧敬暄的事上,他究竟未生悔意,但如今却生起惧意。

之前雪魔堂追查浩气内奸,萧敬暄已有线索,但殷景重之事未远,他自不肯再落错处。何清曜知晓虽然那次诬陷固是诺盘陁为首,实则暗地牵头的却是不那遮,往更之前的不少麻烦都有此人参与。且过去据点内粮钱军备被挪去私卖,平日收敛来的财物莫名减少,亦与他有关。

何清曜已忍耐太久,正寻由头铲除对方。于是与萧敬暄合计,将不那遮屈打成招,又借恼恨失控的阿咄育之刀,把这家伙送去做了那内奸的替死鬼。

所谓苍狼帮俘虏的刑前吐真,乃至后来一连串纷扰,全是演给外人的戏码。不那遮手底的买卖,以及并存的网络,也由他们借雪魔堂之手一并铲个精光。

但如今一切看似尽在掌握,何清曜却始终不安,直到岑朗健另一句话入耳,他方明白内心不平静的究极缘由。

“他大概始终当自己是中原人。”

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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