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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FEVER炙热【乐队】 > Chapter 2 回国

Chapter 2 回国(1 / 4)

 对在飞机上罩着眼罩睡得天昏地暗的人来说,夏季的晨光已经让人觉得太过刺眼。林茵瓶一边走过登机桥,一边戴上粉色遮光镜,她看了一眼黑色电子腕表的时间:7:31,不早不晚,飞机正点到达。从德国坐了一天一夜有多的飞机,她已经很累了。

在机场的洗手间里,茵瓶稍微洗了把脸,完事后,她一边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一边盘算着该怎么回家:妈妈今天有乐团排练没空来接,地铁人挤人,打车又要等堵车……一想到这样辛苦回家奔波后,又要面对钢琴,茵瓶就头疼得很。

此时正值茵瓶高一的暑假,这次照每年的惯例,一放假就飞到德国去,或是参加比赛,或是上大师课。爸爸常年在慕尼黑搞物理研究工作,双亲之所以决定让茵瓶考德国的大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让爸爸未来有更多时间待在茵瓶身边,以解他没有在女儿身边陪伴童年的遗憾。

蓝牙耳机里鼓动着协奏乐的热烈律动。这首曲子昨天在德国老师的教室里听到,某种怀念的情绪促使她专门找回来听。这是老师从来不会给茵瓶选择的曲目类型,原因很简单,茵瓶无法驾驭这样充满能量和热情的作品——但她却再熟悉不过,因为多年前茵瓶听人练习过很多很多次。

旋律此刻行进到中段,将将进入华彩,和呈示段落热烈奔放的感觉不同——舒缓的木管在高音部飘荡,但暗藏在地下的定音鼓忽隐忽现制造紧张气氛,钢琴独奏主旋律流淌出阳光般的色彩,是将到的浓烈合奏的预言。就在耳朵期待着高潮部分的到来时,刹那间,音乐、氛围和色彩全部戛然而止,细密的谈话声、错落的脚步声和玲琅的机场环境声降落在空荡荡的耳朵里,还有塑料触地吧哒哒哒弹跳的声音。

耳机掉了。

茵瓶走路不专心,跟对面的人迎面擦肩而过时碰了一下。

“啊……对不起!”

茵瓶下意识一边道歉,一边低头找寻掉落的左边耳机。被撞的人反而眼疾手快一步,蹲下来帮她捡到,托在手心里送到茵瓶面前。顺着眼前的手,茵瓶抬头看清楚了对方的脸。那不是别人。

这个人曾经是茵瓶童年的玩伴、追赶的目标、竞争母爱的假想敌,也是引起她对钢琴发热的病原体。

伊茉已经在她的生活里消失很久了。

在二年级开学前那次小沙龙的演奏会后,伊茉就不再每个周末都登门上课,听妈妈说,她要把专业从钢琴演奏改成爵士键盘,周末的时间要让步给新的专业学习。茵瓶始终认为,这是伊茉要渐行渐远的一个预兆。果然,四年前茵瓶即将升初中的那个暑假,在音乐学院念大二的伊茉,突然决定去日本上学。

当时妈妈带着她和伊茉到港迪玩了一圈,茵瓶却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知道这是一次给伊茉送行的旅程。伊茉在迪士尼里买了一个小发卡送给她当作礼物。茵瓶隔着镜子,看伊茉给自己别上发卡。她很难得地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大姐姐一样沉稳体贴,但茵瓶却难得地不像个好小孩,她连谢谢都没有说一句。直到目送伊茉走进机场,茵瓶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茵瓶有时候很讨厌自己这张嘴,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说话的时候总又秃噜出来。

而且正如茵瓶所预料的那样,伊茉去了日本,没有再回来过,一次也没有;当年用的电话手表没有社交媒体的功能,小时候存了唯一一个伊茉的电话号码,从来也没有给茵瓶回复过短信,一次也没有。

耳机感应到手心的温度,重新苏醒过来,刚刚中断的音乐以一个渐强的姿态衔接回来。交响的华彩一边在茵瓶的右耳里震耳欲聋,一边在伊茉的手心里小小地颤动。

早晨的阳光穿过机场的玻璃幕墙,笼罩在对方一侧的长发上,打亮她的侧脸,穿过她几乎透明的琥珀色瞳孔,对视着落回茵瓶的眼睛里。她微笑看着茵瓶。

“开得这么大声啊?”伊茉捧着茵瓶的耳机,稍稍偏头靠近了耳朵来听。“帕格尼尼?”

是伊茉的脸没错,但跟茵瓶印象中相比,又很不一样了:她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设计考究的挂脖背心和牛仔裤,还背了一把吉他;由于歪着脑袋,她的长发向一侧泼洒,露出左耳,银质的耳骨钉在精致的发丝之间若隐若现,闪闪发亮。

见茵瓶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面前的伊茉又换上正经的样子,把耳机递过来:“是拉赫的那首吧?”

“是的。”茵瓶这才愣愣回过神来,伸手取回耳机,“……谢谢你。”

“不客气。”猜中了答案的伊茉,直视着茵瓶的眼睛,高兴地哼哼了两声,“我小时候演过这首,好巧噢!”

确实是好巧——茵瓶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她:“伊茉?”

听到茵瓶点出自己的名字,对方扶着自己的大号行李箱,直起身来,带着微笑镇定地点点头,但啥也没说。茵瓶无法用现有的逻辑自圆其说:这个人突然间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现在像刷到npc一样莫名其妙地在机场里出现,而且丝毫也没有要给自己交待任何补充信息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茵瓶一边问话,一边掐掉手机里的音乐收起耳机,又突然反应过来这个问题问得很蠢,改口说:“不对……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在日本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是中国人啊!”伊茉面对茵瓶的问题,带着笑容双手抱臂——茵瓶认出来,这是她开始敷衍问话胡说八道的那个表情——她说:“中国人回中国有什么好稀奇的?”

“也有道理啦。”

感觉到对方的态度闪躲,茵瓶也不便追问,只打哈哈顺坡而下。

“嗯……可惜没带笔,周边专辑也都没带在身上,不然可以送你一个签名款。”伊茉开始自说自话,然后“噢”地想起来什么,卸下背后的吉他包,从里面掏出一枚小小的黑金色拨片,递给茵瓶:

“喏,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在日本开live的时候用的,很有纪念意义的!”

“可我不会吉他欸。”

“没事没事,反正经历了这么好的live,它已经完成使命了。”

“……好吧,谢谢。”

茵瓶双手接下,虽然她很想问问,但不知从何问起,而且看对方这副自说自话的样子,估计也不会好好地向她解释什么。

“别客气!”伊茉拉着行李箱就要走。

“等一下。”茵瓶想起来什么,赶紧叫住她,有点手忙脚乱地点开手机,打开社交软件的二维码:“那个,不如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面对茵瓶的请求,伊茉却露出略显犹豫的样子,有点难为情地笑道:“嗯——虽然我已经发过誓不能再做这种事了,不过呢,咱们还挺有缘的……”

是吗?

茵瓶细细推敲了一下对方的话:伊茉作为妈妈的学生,两个非亲非故的人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很有缘吧——想着有点道理,茵瓶不自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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