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双眼通红,跪在床榻前:“夫人,您醒了就好!”
吕方招挡在陈沁玉身前,厉喝一声:“还不快将这刁奴拖下去!”
两个下人闻声进来,拖着李嬷嬷便要往外拉扯。
陈沁玉来不及多想:“等等!”
李嬷嬷是她的陪嫁丫鬟,自幼便跟着她,对她忠心无二。
前世,李嬷嬷因伺候不周,致使她摔倒晕了过去,吕方招一怒之下着人打了李嬷嬷三十板子。
李嬷嬷本就上了年纪,哪遭的住这些,没多久便过世了,而她也失去了身边最信任之人。
彼时的陈沁玉不是不想阻止,只是她昏迷整整两日,醒来时,李嬷嬷已经被打了板子。
加之儿子惩治李嬷嬷,到底是因为心疼自己,陈沁玉自然舍不得指责他。
“母亲,李嬷嬷没能照顾好您,儿子略施小戒有何不可?”
陈沁玉撑着床板坐直了身子,看向吕方招那张脸时,心头只觉一阵恶心。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她疼爱有加,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的儿子,却是那贱人的亲生骨肉!
陈沁玉攥紧手心,可她知道,眼下并非撕破脸的时候。
既然吕方招与吕明德非她所生,那她便要想尽法子寻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陈沁玉没搭理吕方招,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嬷嬷:“今日之事,与你有无干系?”
吕方招迫不及待开口:“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她……”
陈沁玉抬头看了一眼吕方招:“我摔倒之时,有三人在场。除了我与李嬷嬷,便是前些日子才送到我身边的丫鬟春桃。
如今出了事,怎地却不见春桃的影子?莫非是她做了亏心事,吓得连面都不敢露了?”
吕方招想都不没想便为春桃开脱道:“春桃是谢姨娘送到母亲院子去的,自然是个好的,母亲实在不该疑心她。”
陈沁玉冷嗤一声:“你是说,谢姨娘送来的才是好的,我自个儿院子里的反倒是坏的?”
吕方招一噎:“儿子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陈沁玉冷眼扫了一圈:“将春桃叫来问话!”
吕方招暗自咬牙,他隐隐觉着,今日的母亲似乎与往日不同了。
往日的母亲对他向来都是百依百顺,今日,她竟是当众毫不留情地驳了他的颜面。
屋内陷入死一般寂静。
不一会儿,春桃低着头走进来,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一开口,便是带着哭腔的控诉:“夫人,奴婢亲眼看到是李嬷嬷没有扶稳您,您这才摔了一跤!”
说话间,春桃有意无意看向吕方招,吕方招也不时回以安抚的眼神。
这一幕幕被陈沁玉看得清清楚楚。
陈沁玉看向李嬷嬷:“李嬷嬷,此事当真如她所言吗?”
李嬷嬷低着头,往日里夫人大都不分青红皂白,一门心思偏袒两位爷,那今日,定然也会。
既如此,她又何必争辩!
见她不言语,陈沁玉不禁轻叹一声:“今日之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为何不说?”
只这一举动,李嬷嬷眸中瞬间溢满泪水:“夫人,老奴……”
陈沁玉转身看向春桃:“今日之事,分明是你故意为之,你真当我老眼昏花,连这点小事都看不明白?”
春桃脸色煞白,接连磕了几个响头:“夫人恕罪,奴婢,奴婢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奴婢只想尽心尽力伺候好夫人……”
陈沁玉冷冷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眼下虽是梅雨不断,府中下人却日日将路面上的青苔清理妥当。
若非有人将园子里的青苔故意铺在路面上,我又怎会不慎摔倒?”
春桃身子一僵,又一次求助般看向吕方招。
吕方招垂着眸上前一步:“母亲既疑心有人刻意在路上放置青苔,儿子这便去一查究竟。”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