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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抽出斩龙剑来,那把剑正发出一阵阵黑雾,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他不禁瞪大眼睛。与此同时,刘陵也惊呼一声,白元看到他的分影剑也着了魔一般,发出白光。
更甚,这两把剑似乎在相互靠近。
刘陵紧紧抓着他的分影,不知道两剑相交是什么结果,或许成神,也或许成魔。他更怕相交之时,发出巨大的能量,两人被夺去生命。
白元也有点吃惊,使劲把屠龙收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之前遇到过吗?”
“这等怪事……从未遇到过。”刘陵惊叹,“父亲只是说这把剑淬了万人血,特性是‘嗜杀’。”
“巧了,我买这把剑时,人家说‘此剑乃是润了龙血的’,有神妙之力。当时以为是唬人,没想到真有点神奇。当时只是觉得用起来挺顺手,看来还可以继续挖掘。”白元略加思考,感叹道,“我们如此有缘,不如就这样携手讨伐白韦吧?”
“你杀了他之后如何?会对我如何?”刘陵转过身来正对他,风自两人中间刮过。
“首先要考虑的是你的意志,多大的官我都可以接受,不过刘家人好像更喜欢隐退,从神仙做逍遥游?……”
刘陵摇了摇头:“不,这肯定不是你打算安排刘氏的方式。你不会把我放在第一位,到了那个位置,你首先考虑的其实是刘氏家族,而不是单独的我,一个个体。”
“所以你打算隐退?”
刘陵没有说话,而是盯着白元的眼睛,直到对方变得弱势。
白元刚想开口,却见前方突然出现两个人,想必是前方村子里的村民,便立刻闭上嘴巴,将挂在脖子上的布巾拉到面上。刘陵余光见他如此,也未曾说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那两个村民,想知道他们来此作何。
这两人一老一少,想必是祖父带着孙子。他们背着箩筐,手里拿着竹篮,也盯着刘陵和白元。
四人距离近了,老人先问道:“你们也是来捞财宝的?”
刘陵和白元对视一眼,云里雾里。小孩子抓着老人的衣摆,怯生生地躲在后面,一双大眼睛打量着他们。白元移开目光,把布巾往上拉了拉。
老人脸上皱纹纵横,用研究的神态观察着他们,突然道:“你们不是本地人?”
刘陵拱手:“我们是途经此地的游客。”
对方点点头,显然是相信了刘陵的话:“你们没有听说吗?朝廷的船队出事了,死了好多人哟!我带着孙儿来打捞河里漂来的财宝。那些都是皇宫里的人,跟咱们比起来,可值钱得多!”
白元扯扯刘陵的衣服,疯狂对他使眼色,刘陵只是装作没看到:“真的能捞上来吗?”
“当然咯!我们这边好多人都来捞了。”老人拉着孙子到河边,指着一处闪闪发光的地方,“比如那里,一看就是宫里人戴的项链。”
老人把竹篮靠近那处,水流裹挟着发光的物体进入竹篮,老人便从里面拎起一串项链——因河水漂洗,光彩夺目。
刘陵发出一声赞叹,却见河里还有残肢漂浮,便问:“老人家还有孩子不害怕吗?”
老人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没杀过鸡?”
“在我们这里,杀鸡都是家常便饭,见点尸体又怎么了,更何况,吃饭更重要。”
小孩子探出头来打量他们俩,刘陵叹了口气,这才和白元一起离开。
白元一看就非常紧张:“河边很快人就要多起来了,这里不是我能安身的地方,我们快点离开吧。”
“我看天色渐晚,我们也应该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村民们到河边来,也就是说,村子里人比较少,反而比较安全。”刘陵看起来胸有成竹,“而且——你现在的状态,恐怕也走不了多远。”刘陵用木棍指向白元的左臂。后者惊道:“你发现了?”
“你走在我右边时才发现的。我就知道运气好到一点伤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刘陵盯着白元的右臂,仿佛那里正渗出血来,“这么深的伤口,很疼吧。”
白元下意识地用手遮住那里。刘陵只是看着眼前的路:“谢谢你当时在水下时,帮我挡了一下。否则,我现在不可能在这里与你说话。”
一种奇妙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浮升氤氲,他们不约而同地,把这情绪的幼芽踩到无法计量深度的地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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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腰伤,一处腿伤,一处臂伤。
仔细拉好客房的窗帘,万无一失地锁好门。
臂伤最轻,仅仅是一堆细碎伤口,应该是被突出的木刺划的。腿伤次之,伤口较深,但没有伤到骨头,可以行走。腰上的伤最为严重,钝击伤,被白元大概包扎了一下,血已经透过了纱布。
他不敢看自己的伤口,将头转向别处,轻轻慢慢把纱布解了下来,再换上新的、干净的。
他坐在床上,捡起那血染的纱布,盯着它发呆:仍然潮湿,那伤口中尚有血渗出来。红血于白布上,竟妖艳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