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竟然又在庆幸她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她就不会因我而伤心了。
后面没有成字的内容了,只有一笔一画浅浅的墨迹。
商景徽鼻子发胀,眼睛也有点模糊了。
朱蕤从里间出来,说:“殿下,没有您要找的……”
“殿下您怎么哭了?”朱蕤急忙来到公主身边,想着看看是怎么回事,劝劝她。
商景徽却兀自开口:“不用找了。”
她抬起眼眸,带着颤音开口:“是我逼走了他……”
“我没想过,他一直以来竟承受着这样的苦楚。我竟然还自以为高尚地放手了。”
“他离开的那一天,该是抱着怎样的不舍啊……而我却连一句话都吝啬给他……”
商景徽倾诉,朱蕤皱眉听着,她猜到公主如此伤心是和驸马有关,却没法询问。
兰若却忽然从外面进来,吞吞吐吐地开口:“殿下,宫里传来消息,说,驸马,驸马失踪了。”
商景徽没有抬头,朱蕤一下子明白了她今日的反应,求助地望着兰若。
兰若来不及诧异商景徽是怎么提前了解情况的,商景徽却自己撑着书案,作势要站起来,朱蕤赶紧扶着她。
一整天,商景徽闭门不出,拒绝任何人的安慰。
朱蕤和兰若担忧她,时不时进去添茶换蜡,公主始终拒绝与她们交流。
直到第二天早上,商景徽却忽然就没事了。
她走出房门,迎着季夏早晨的阳光,说:“你们说得对,他会没事的。”
可兰若和朱蕤都知道,公主并没有释怀,她的脸上分明不见一点轻松。
她唤来了工匠,冷静地吩咐他们赶制一条纯金的锁链。陈述长度和粗细时,她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
也是这一日,兰若和朱蕤看见了公主府暗室里的那个陌生男人。
公主似乎很厌恶他,那个人满口疯言疯语,指着卫愈,对商景徽说着侮辱的话:
“这是一条看门的好狗,你把他收在手下,不膈应吗?他从前怎么对你的,你可比我清楚,怎么,转过头来就忘了吗,公主殿下?你这样恨我,跑来报复我,怎么不连他一起报复?”
说着,他又面向卫愈,道:“她就是在利用你!你对她唯命是从,她只是在利用你报复我!为了让我看着曾经对我忠心耿耿的人来虐待我!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卫愈欲上前堵住了他的嘴。
“你才是可悲的那一个。你自己说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可你来的时候,却在假扮秦处安。”商景徽凑近了,勾唇一笑,语出扎人心,“你看,你都不被承认了呢,不然为什么没去找你自己的人?你觉得谁会信你一个疯子呢?”
三天过去了,秦简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他不再嘶吼,也少挣扎了,开始找各种方法逼商景徽杀了自己。
然而,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了。
那一日,兰若、朱蕤、卫愈都在场,秦简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甚至没有任何征兆,悄无声息地化作了齑粉。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商景徽,忽然感觉天地一震,而后她神色紧张地跑出暗室,一路出门,呼唤管家:
“备马!”
彼时正值正午,商景徽一袭白衣,跨上马背,扬长而去,留下身后一众侍从手忙脚乱。
兰若最先反应过来,道:“卫愈,快跟上!”
她和朱蕤没法骑马,只好让人备车,匆匆追逐公主。
商景徽迎着灼人的烈日,策马朝城门而去。
她有预感,她即将见到秦处安。
他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