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檬一开始还是拉着他多出去走走的,但是后来魏延和她坦白了家里的事还有诊断结果,夏檬便不再管他了。
其实魏延很理解也赞同夏檬的疏远行为。没有人有义务去帮助一个情绪黑洞,解救一个困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所以他们渐渐不再联系。魏延认为他们算是和平分手了。
可某天魏延回寝室,远远听到舍友正在和隔壁宿舍聊天,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吗,夏檬,就魏延女朋友,说魏延得了精神病…好像还挺严重的,还说想和他分手,但是魏延一直缠着她不放……”
魏延躲在走廊拐角,静静听他们夸张得说着自己病情的严重,还有根本不存在的“舔狗”行为。
好累。
魏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愤怒。
等谈论的声音渐弱直至消失,他才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走回宿舍。
现在的他,甚至没有余力去阻止关于自己的谣言。
能活着就不错了。
魏延想着,扯了下干涩的嘴角。
…
大二上学期很快也结束了。成绩很不理想,在他意料之中。
魏延在爸爸去世后,几乎没有再去听课。
他发现自己不敢面对书本。
书上详细地列着人体的每条血管,每个器官,每根骨头。
解剖学,是学医的人必须学的东西。
但是现在的魏延看了,会出冷汗、身体僵硬,或者晚上做噩梦。
没办法。现在的他太敏感了。
也太脆弱了。
所以寒假回家,魏延向母亲坦白了自己的情况,他想休学半年,重修大二。
魏母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味的拍着魏延的肩膀,揉揉他瘦削的脸颊,然后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妈妈的眼泪滴在他的后背上。
…
休学还需要走些手续流程,寒假结束后魏延回学校待了一个月。正好理理东西,把需要的一起带走,不要的收拾出来扔掉。
在学校里,魏延又碰到夏檬几次。虽然他们看见了彼此,但都默契的继续走路,没有停下脚步。
他也没有问出那句话。
“为什么要传那些谣言。”
算了,不重要了。就当好聚好散吧。
魏延想着。
…
然后,魏延就在四月初回到了家。
…
魏延回神。
撑着脸的手已经开始发麻了。
魏延甩甩手臂,头向后仰,背贴在折叠椅薄薄的布料上。双腿卸了力,大开地坐着,眼睛望天。
钓鱼竿一点声响没有,鱼估计也睡着了。
算了。钓不到明天用鱼叉。
…
睡意侵袭。魏延干脆双手抱胸,仰着脖子闭起眼睛眯吨。
突然一道强光射过来,
“谁!谁大晚上的又在别人塘里钓鱼!前几天没得着你你还又来了,有没有点公德心啊!
魏延被光照得睁不开眼,避之不及慌乱地想要站起来,拖鞋踩在泥地上一滑,“吧唧”一声直接坐到泥地里,拖鞋甩出去老远,一只还掉进了塘里。
少年愤世嫉俗的嗓音里带上戏虐,再次拔高音量,鞋子踩在石头路上发出吱吱的响声,朝魏延冲过来,
嘿呦——做贼心虚了吧,让你偷偷钓鱼,摔个狗啃泥!”
声音刚落,少年已经站在魏延摔倒的地方,一手叉腰一手举着大手电对着魏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