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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锦断朔风里 > 客殿酒冷,旧痕新伤

客殿酒冷,旧痕新伤(1 / 1)

 萧策在偏殿外站到日头斜斜往西沉,廊下的青石板被余晖晒得泛暖,又渐渐凉下去。他没敢再往前凑,只让守在外头的侍卫退远些,自己拖着步子回了皇帝临时安排的客殿——昨夜宫宴散得晚,皇帝念及夜色深、宫门已落锁,便将他和萧衡安置在这宫墙外围的偏院客殿,说是“暂歇一夜,次日天一亮就得离宫回驿馆”。

客殿里还留着点淡淡的梅香——是昨夜纠缠时,她发间蹭到他衣襟上的味道。明明只是极浅的一缕,此刻却像绕在鼻尖似的,挥之不去。他从行囊底翻出个旧木盒,打开时里头躺着支断了的玉簪,指腹摩挲过断口处的糙痕。

他想起方才那孩子浅蓝的瞳仁,想起赵嫤书抱着孩子时后背绷得笔直的样子——两年前她被送回中原时,马车在山口滞了三日,他后来派人去查,只说是“水土不服,病了场”。如今才后知后觉——哪里是病了?是怀了身孕,怕被他察觉,才故意拖慢了路。

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中原,宫里那些嚼舌根的话绝不会少。他却在草原上对着断簪熬了两年,连她过得好不好都不敢真的去问——怕听到她早忘了他的消息,又怕听到她过得难,自己却鞭长莫及。

“蠢货。”萧策抬手按着眼眶,指尖竟有些发颤。他想起那孩子怯生生躲在赵嫤书怀里的样子,想起赵嫤书方才回头时,眼尾那层没藏住的红。他到底,欠了她们母子多少?

正怔着,萧衡凑过来,小声说:“哥,方才我路过偏殿,听见里头小娃娃哭呢,好像是想吃糖糕,阿嫤姐姐没让,正哄着呢……说是怕风燥吃了咳嗽。”

萧策猛地站起身,案上的木盒“咚”地掉在地上,断簪滚出来,在青砖上撞出清脆的响。他没顾上捡,大步往外走时对侍卫吩咐:“去买两碟刚蒸好的桂花糕来,动作快些!”

侍卫应声去了,没多久就捧着个描金食盒回来。萧策接过食盒往偏殿去,刚到廊下,就见赵嫤书正蹲在地上,用帕子给孩子擦眼泪,声音放得极柔:“阿愔乖,等过几日风静了,娘亲亲自给你做,比外头买的还甜,好不好?”

那孩子抽噎着点头,小手还攥着她的衣袖不放。

萧策站在廊柱后,看着那一幕,捏着食盒的手紧了紧。他竟不知道,她也会有这样软的神色。以前在草原时,她对着他,要么是怯生生的,要么是冷淡的,从没有过这般……像株被温水泡开的花。

他正想迈步,赵嫤书却似有察觉,猛地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她眼里的软和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又覆上那层冰,站起身把阿念护在身后,冷声问:“萧少主不去准备离宫,反倒有闲心来这儿?”

萧策举了举手里的食盒,声音有些干:“……买了些糕,给孩子吃。店家说少放了糖,不碍事。”

赵嫤书瞥了眼那精致的食盒,嗤笑一声:“不必了。你既是暂住,天亮就该离宫,何必多此一举?”

阿愔却从她身后探出头,好奇地盯着食盒:“娘亲,是桂花糕吗?阿愔想吃……”

“不许吃!”赵嫤书的声音陡然拔高,阿愔被吓了一跳,小嘴一瘪又要哭。她连忙软下语气哄着,眼神却像淬了冰似的钉着萧策。

萧策站在原地,食盒里的糕还温着,甜香从缝隙里飘出来,可他闻着,却觉得比客殿里留着的冷酒还苦。他慢慢把食盒放在廊下的石阶上,轻声道:“……放这儿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敢再回头。他怕看见赵嫤书把糕扫在地上,更怕看见阿愔眼巴巴望着却吃不到的样子。

回了客殿,萧策捡起地上的断簪,指尖摩挲着断口。殿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上,沙沙响。他突然狠狠一拳砸在案上,木盒震得翻倒,断簪又掉在地上。

疼。哪里都疼。可比起赵嫤书这几年受的,他这点疼,算什么?

天亮就得走了。今日这点试探,自然没能让她信半分。

可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得想个法子,哪怕离了宫、回了草原,哪怕要耗上十年二十年,也得让她慢慢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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