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天以后,许俨如同人间蒸发。起初岑白以为他在家养病,但是直到放寒假,许俨都没出现。
他孜孜不倦地给许俨发信息,所有消息石沉大海。
借着送作业的机会,岑白旁敲侧击地询问李帅,李帅也不清楚,听班主任说他请假了。
一月底,岑白给桂姨打电话,借着问佳宇期末成绩顺带问了一嘴许俨的情况,桂姨告知许俨回家看爷爷奶奶去了。
为什么不和自己说一声呢?
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
岑白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但他也束手无策,只能等许俨回来。
他多么希望微信能出一个显示已读的功能。
今天是本学期最后一天,放学前十分钟,岑白就出去拿了趟试卷,桌上的试卷报纸已经堆成山。
看到岑白抱着一叠试卷,学生们叫苦不迭:“不是吧!怎么还有啊!”
岑白也没办法,他只是个课代表。顷刻间,讲台上挤满了各科课代表,摩肩接踵的,场面都变得有些混乱。
岑白当起甩手掌柜,把试卷丢给班长,自己回座位上。
吴欣怡帮他理好试卷:“都有,没少,你数数。”
岑白点点头,开始清书包。
最后一趟试卷发完,铃声也响起来了,外头传来不少欢呼的“猿猴”声,本学期就这么在手忙脚乱整理试卷中结束。
一如既往地背上炸药包,岑白收拾好自己课桌的卫生,被葛如婷一起拉着往校门口走。
“岑白,你听说了吗?许俨好像要转学。”
心脏像是被虫子咬了一口,细微的疼痛也让他难以承受。岑白觉得今天的风都格外刮脸:“你怎么知道?”
另一个女生接话:“我朋友是他们班学委,昨天去办公室的时候,听见班主任在打电话,说什么转学,请假啥啥的,这一看就是许俨啊。”
“也不一定是他吧。”岑白像是在自我安慰,“或许是他们班其他人呢。”
“除了他还能有谁!哎呀岑白看来你真是和他不熟。”葛如婷拍了下他的肩,“你不知道吧?许俨是申城人,申城哎!寸金寸土的大都市!你再结合一下他的家庭背景,天天豪车接送,校领导都得看他脸色,人家小少爷来我们这来录变形计的。他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人现在要回到他的上位圈了,我们还在底层挣扎呢。”
这段话敲碎了一层玻璃罩,让困在其中的岑白如梦初醒。岑白竭力压制着呼吸频率,在这一刻,他开始认清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爸来接我了,我们先走了啊岑白。”葛如婷没发现他的不对劲,笑吟吟地向他告别。
岑白立在原地,冷风搅乱他的思维。他掏出手机,却不知道该干嘛。忽然,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岑白!”
“小岑老师!”
崔媛媛在远处降下车窗,挥手示意他过来。
“轩轩妈妈,你怎么来了?”岑白诧异地走到窗边,“是轩轩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轩轩。”崔媛媛握在方向盘的手一紧,“是虎子。”
……
半小时后,车辆停在监狱大门口。
崔媛媛从包里掏出一包烟,颠出一根叼在嘴里,问岑白:“来根吗?”
岑白正要拒绝,崔媛媛笑着收回烟盒:“岑老师你一看就不会抽烟。”
岑白嘴唇翕动,还是没说什么。
崔媛媛没有点燃香烟,像叼牙签一样叼着。她望着对面那座冰冷的黑色铁质大门:“他不愿意见我。”
这个他应该是虎哥吧。
岑白小心翼翼开口:“可以问问发生了什么吗?”
“他失手伤了人,判了八年。”崔媛媛似乎觉得这样叼着没意思,吐了出来用纸包裹住,“伤的是我丈夫,他们请了最好的律师,本来不用判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