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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来日方长 >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1 / 3)

 宣传栏一事处理结果在第二天公布,学校不准学生再谈论这件事,杨越和许俨回家反思。

经此一事,唐爱国特地给他换了位置,现在的同桌是吴欣怡。

换了同桌,岑白上课不会被人打扰,睡觉不会被人吵醒,出去打水或者上厕所也不用看人脸色。晨读的时候耳边也不再是难听的歌声,而是洪亮的读书声。

岑白觉得,他早应该换同桌了。

只是不知道许俨要反思多久,这都第五天了,杨越都鼻青脸肿的回来了,他还没返校。

岑白不太放心地给他发了条信息:[杨越都回来了,你怎么还没回来上课?是出了什么事吗?]

到了下午,许俨都没回信息,这根本不是他秒回的作风。

岑白又发了条:[你还好吗?]

依旧没有答复。

岑白在学校的时候都会把手机设置静音。上课期间,他挂念着许俨的回复,心不在焉地,每隔几分钟或者几十秒就掏出手机看了几眼。又怕不能及时收到信息,取消了静音,调成震动模式。

等到放学,也没等来回复,反而因几条垃圾信息成了惊弓之鸟。他反反复复地刷新聊天界面,新闻推送和群聊信息都出现了好几个轮回,也没看见许俨的头像冒红点。

忽然,口袋的手机强烈震动。岑白激动地拿出一看,看到是“桂姨”两个字后,上扬的眼角耷拉下来,魂不守舍地接通。

桂姨焦急的声音传进耳朵:“小岑啊你现在有没有空?能不能帮阿姨一个忙。”

“怎么了?”岑白脑袋一侧夹住手机,撑开伞。

傍晚时分空中乌云密布,毫无征兆地下了场大暴雨。幸亏那次淋雨回家后,他就将雨伞一直放在书包里,否则今天又要淋成落汤鸡。

“小俨好像生病了,看着挺严重的。我今天回老家了,老李也不在,只能来麻烦你了。他生病不爱吃药不爱去医院,我怕他出事所以找你帮忙过去看一看。”

今天早上在大巴车上时突然接到许俨的电话,问她退烧药在哪。桂姨听出他声音不太对劲,说话也虚虚弱弱的。但是家里退烧药都已经过期,上次大扫除她全丢掉了。许俨知道后没说什么,挂断了电话。到老家之后,桂姨担心他不会自己去买退烧药,打电话让他叫个外卖。许俨声音闷闷的,似乎很难受,也不知道有没有买药。她实在放心不下,只好寻求岑白的帮助。

“他生病了?”岑白握手机的手不自觉一紧。

“是啊是啊听着没什么精神!我得明天下午才能赶回来,他一个人在家要是出事怎么办?岑老师,麻烦你去看看他。还有啊……”桂姨停顿一下,“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他每年这个日子心情都会很差,现在又生着病……诶!”

岑白呼吸变得急促:“桂姨您别担心,我现在就去。”

岑白把伞压低,百米冲刺般跑到校门口。此时校门水泄不通,交通堵塞,学生乌泱泱一片,各种喇叭声、吵闹声此起彼伏,混乱不堪。

他看了眼公交,还剩两站。岑白等不及,直接拦了辆出租车。雨天打车虽然速度快,但对于晕车患者来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动不动就急刹,脑中的浆糊都要被摇成一锅粥。岑白一路强忍着,直到下车才吐出来。这一趟花了63块钱,钱包遭罪,人也遭罪。

吐完后,站在门口吹了下风,岑白脑子也清醒了。他走到别墅大门口,根据桂姨提供的密码打开门,冲里面喊了几声许俨。

没有回应,人也不在一楼。

岑白换好拖鞋,脱掉被雨濡湿的棉衣,直奔二楼。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好在门没有反锁,他轻而易举打开。霎时间,酒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喘不过气。

这得喝多少啊?!

定睛一看,许俨歪歪斜斜地坐在床角,不省人事地仰躺着,手边、垃圾桶里都是酒瓶,有玻璃瓶装的,有易拉罐装的,散落一地,地上的深蓝色毛毯都被打湿,洇出几块深色的圆圈。

岑白踢开那些瓶瓶罐罐,捧起他的脸,好烫!

他摸了摸许俨的额头,像烧红的铁疙瘩,比热水袋还烫。许俨两颊酡红,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醉成泥睡过去还是烧糊涂晕过去了。岑白拍了拍他的脸,企图唤醒他。

一两分钟后,许俨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双眸逐渐聚焦。他的眼睫上沾着泪滴,眼尾一片红晕,身上还有未散去的寒意。突然,他抬手托住岑白的下巴,朦胧的双眼静静看了他几秒,而后紧紧将他拥入怀中。

猝不及防被禁锢住,岑白更担心他的病情。岑白想推开他,结果许俨抱得更紧了。

他的声音浸着酒味,还有些嘶哑:“别动……让我抱会……”

许俨身上衣服半湿,有几缕头发服帖地黏在额头,应该是淋了雨。没开暖气,窗户也没关严实,冷风直窜,难怪会发烧。

岑白放轻声音:“许俨,你怎么了?”

“岑白,你爱这个世界吗?”没头没脑地,许俨提出这个问题。

岑白沉吟许久:“……爱吧。”

“……我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他的声音似浸了海水的苦咸。

岑白睫毛颤了颤,心跳如鼓。

许俨抬起脑袋,目光灼灼:“我很怕……很怕不能和你考上一个大学……我已经……已经失去了我的妈妈了……”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岑白坠入他那双藏有漩涡的眼眸,被强吸引力卷进去,彻底深陷。

为什么怕呢?天不怕地不怕的许俨,为什么会怕和他分开呢?

岑白抚摸着他僵直的脊背:“许俨,不用怕。一辈子那么长,我们来日方长。”

许俨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缄默不语,在他脖颈落下一滴泪。良久,他感觉肩膀变得湿润黏腻。

许俨哭了。

岑白摸着他柔软的发丝:“许俨,我们一起去申城吧。”

明明喝得酩酊大醉的是许俨,自己却好像也有些醉了。

岑白主动回抱住他,他们的心跳声似要穿透耳膜,克制的情感在这一刻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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