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过身,握住女人的手摁在心口,轻声道:“姐姐,就这样好不好?不要再吓我,也不要再骂我,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可以吗?”
女人的手指在程诺掌心下微微一颤,那张与纪溪一模一样的脸上,嘲讽和恶意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阵阵涟漪。
女人抬起另一只手,像无数个看不到明天夜晚那样,把程诺再次圈进怀里,掌心轻拍着她的后背。
温暖,安心。
程诺闭上眼,将脸埋进她的怀里,恳求这份安宁可以维持得再久些。
“那你不要她好不好?”
下巴轻轻蹭着程诺的发顶,女人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也想回到以前,那时候只有我们,你只需要我、依赖我。”
“…姐姐,不要逼我。”
女人沉默着看着她,后背轻拍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逼你?”
女人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在你第一次吃药治疗的时候,我说过,只要你幸福就好,我愿意离开。但后来你又来找我,你说你离不开我,求我不要不理你…”
“再后来,她出现了,我成了你的负担,你选择遗弃我…宝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呢?”
程诺的身体在女人怀中僵硬了一瞬。
那些被她刻意模糊、深埋的记忆片段,被女人用这样轻柔却残忍的语气提起,像是用刀割开结痂的伤口,疼得钻心。
她记得。
她当然记得。
那段黑暗无光的岁月里,药物带来的浑噩和幻觉交替出现,现实与虚妄的界限逐渐模糊。
“纪溪”是她精神世界的庇护所,是独属于她的乌托邦。
同样的,她也不会忘记,这一切只是为了再次回到纪溪身边。
可是她搞砸了。
她没有料到,用来倾诉的人偶,也会有自己的思想。
那双安抚她、抚摸她的手,会在一次次失望中扼住她的咽喉。
…
程诺努力自救的同时,纪溪也没有闲着。
她去修了下发尾,又染了遍发色,让陆泽言准备了一个微型变声器,同时戴上和发色同款的美瞳,最后再戴上口罩——
“怎么样,还能认出来吗?”
陆泽言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一番,“能,不过乍一看有点晃眼。”
鹿齐岳在旁边摸着下巴,表情微妙,“啧,这打扮……老纪,你这回又想干什么?Cosplay?你确定程诺现在这个状态,认不出你?”
纪溪对着镜子最后调整了一下美瞳的位置,确保它完全覆盖了自己原本的瞳色。
镜子里的人影陌生又熟悉,淡蓝色的长卷发,同色系的瞳仁,加上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确实和平时那个明艳夺目的纪溪判若两人。
“晃一眼就够了。”纪溪的声音透过变声器传来,带上了几分低哑的磁性,和她原本清亮的嗓音截然不同,“我只是需要一点伪装来降低她,或者说,降低那个存在的警惕性。”
叶凌云眉头微蹙,“这太冒险了。程诺现在很敏感,任何不熟悉的接近都可能刺激到她。”
“总得要试一下。”
纪溪接过陆泽言递来的外套穿好,又跟她确认了一边行程,朝着几人挥挥手,“祝我成功!”
看着穿着一身运动装上车离开的纪溪,鹿齐岳往旁边一歪,靠在陆泽言身上,问:“你们说,她脑子是不是也坏了?要不拍个片子看看?”
陆泽言微笑着往旁边挪动。
鹿齐岳再次贴上。
叶凌云见状嘁了两声,“你也跟着来吧,买一送一。”
说完就离开了。
…
这天,因为服药,女人和程诺爆发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