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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剑三/明策]山君 > 琵琶

琵琶(3 / 3)

何清曜嘻嘻哈哈带过不提,末了正色:“阿暄,再弹一曲么?”

萧敬暄低首不言,何清曜只当他会拒绝,然片刻后那人舍下拨子,改将琵琶竖立怀中。昔年疏勒乐师裴神符弃过往仿古瑟的拨弹之法,以指相代,《火凤》一曲声沉咽绝,由是唐国多习掐琵琶,却不知萧敬暄所奏又如何。

铿铮数声,弦动如雷,密轮急揉,劲捻重夹,刚劲处如霜刀破竹,高亢处若鹤唳晴空。何清曜精于乐理,听辨出这正是唐军的军乐武舞《急曲子》。

萧敬暄凝神拨弦,目光却似投往何清曜所不得见的遥远景色。

关山寒月,沙塞长风,士兵阵前扬戟挥戈,视死亦如眠,战罢合甲踏歌,既哀且喜叹。原野上,山川间,白刃血纷,戍鼓雷鸣,末了只余声声胡雁凄啼,片片六出满溪。

余音绕梁不绝,萧敬暄放下手,看着兀自出神的何清曜:“怎么了?”

何清曜恍惚许久方回神,不免又惊又喜:“你这是……哪里学来的?”

“我母亲是七秀弟子,乐理精深,偶尔会教授于我,父亲倒也没太拦过。”

何清曜咂舌半晌,忽然窃笑不止,萧敬暄不解:“又怎么了?”

“我听说七秀以往不收男弟子,不过从战乱起后倒破了例,你要是晚生十年,说不准还能被允许入门呢!那里温山软水,只怕你这硬性子都能柔和许多,咱们也能早些……”

萧敬暄一哂:“七秀剑舞天下一绝,不知你届时身上会添多少窟窿?”

何清曜笑眯眯地看着他:“阿暄,你能再唱一首么?”

那边目光淡淡一扫:“莫得陇望蜀。”

薄暮时分,清飚肃肃,卷起白烟簇雪的缭绫垂帐。淡墨色阴影自他面庞如鸟翼掠过,衬托得眼眸格外幽黑。

何清曜只笑吟吟地注视,忽然柔柔相唤:“萧郎。”

萧敬暄脑中哄然一声,平静神色再也留不住:“你叫我什么?!”

何清曜眸如弯月:“萧郎呀!中原人不是都爱这样称呼人的?”

“的确如此,只是你说来……倒有些听不惯。”

何清曜抿唇:“在下正向萧郎请教歌乐技艺,还望不吝赐教。”

萧敬暄终归忍耐不住,噗地笑出声,连双肩都不住抖动:“你……你何必如此?”

何清曜趁机靠坐在他身旁,贴在耳畔小声:“嗓子这样好,我可不信令堂没顺道教授过你歌技呢。”

萧敬暄又沉默不语,何清曜笑嘻嘻拿下颌靠在他肩头,不停蹭来蹭去,捏着嗓子尖声尖气:“萧郎……”

他刻意学得女子音声,实在怪里怪气。萧敬暄一听不免肌肤起栗,面容上到底迫出一缕窘色:“你先起来……”

何清曜听他口气松动,忙规规矩矩坐直,萧敬暄刚放下琵琶,他却从临近几上捞过一支横笛手中把玩不停。

萧敬暄垂首:“很早以前,我曾教授旁人吟唱曲子,后头军务繁重,游乐心思尽数收敛,倒很少有兴致再想这些。”

何清曜不禁问:“你教导的人是谁?”

萧敬暄避而不答:“……想听什么?”

何清曜立时明白,心里一阵泛酸泼醋,面上倒不露痕迹,仍微笑道:“和方才那琵琶曲一样气象的就行。”

萧敬暄犹疑未定,只是蹙眉。何清曜灵机一动,立时择了乐府平调曲中的《从军行》一首细细吹来,长吟处激昂慷慨,愁怨时低咽凝沉。萧敬暄目视他一笑,一手搭膝轻拍和节,双唇略一分便传出嘹亮清越的歌声。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

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王少伯七诗,他仅取两首,何清曜却也听得心满意足。遥想昔年,战场黄沙腾卷,刀兵林立,一派森然。年少将军纵马队列之间,眉目飞扬灵动,白日照银甲,夕光映红衣。那是何等的踌躇满志,何等的潇洒恣意!

听罢歌吟,何清曜放了竹笛,携起萧敬暄的手:“既歌豪情,咱们自得以酒助兴。”

笑意在萧敬暄眼中流转,何清曜趋近,他唇角轻柔一啜:“走吧,我的将军。”

这一声将军不再有过去的挑衅,萧敬暄微笑颔首:“好。”

(此处为猫猫失策时间)

何清曜也被巨响吓了一跳,须臾镇定下来,暗骂这阵子正是要命的时候,这畜生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会儿闹干嘛?不过晓得萧敬暄视惊帆如命,嘴上毕竟不敢明讲,唯有好生温言:“马叫让它叫去,别理、别理,咱们接着……”

话音未落,惊帆又一声惨嘶,萧敬暄目中水气尽散,完全清醒过来。他不觉霍地撑起身,还好何清曜躲闪快,不然就正中鼻头。随后萧敬暄又手一掀,登时把没有防备的何清曜搡得翻去床尾,差点没跌下地。

又是两道嘶声,萧敬暄飞快地瞥了何清曜一眼,有些慌乱地整理衣衫,眸中闪过窘迫:“我……我先去瞧瞧……”

何清曜惊得目瞪口呆,而萧敬暄随意捞了件宽大袍子遮住一身狼狈,赤足蹬蹬地跑开,逃命般奔出屋子。良久,他眨巴眨巴两眼,好容易回神。

明天一早必须回飞沙关,这种好机会不知道还得等到猴年马月。何清曜一提下裈,气急败坏地吼叫:“那头死马!爷爷迟早一天阉了你,拿你的宝贝炖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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