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进来的男人这才上前把简燃拉走,扯着他的胳膊领他到一侧。等维修工开始工作了,他才低声问:“你怎么在这?怎么进来的?”
他的靠近让简燃有些不舒服,简燃于是皱起眉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些许,脸上表情带些漠然地质问:“你认识我?”
“你失忆了?”男人眉头一皱,追近一步又在简燃肩上狠狠拍了一下,“咱俩同一天进的兰达实习!别扯开话题,你怎么在这?你来干嘛来了?”
简燃一边后退一边眉头一挑,觉得这个问题非常之好笑,于是捡了个风轻云淡的回答:“参观。”
“?”员工脸上出现了一瞬间‘你在说什么疯话’的表情。
简燃没看也没在乎,他手里盘着从商榷办公桌上顺来的钢笔,视线盯着那个已经打开机柜的维修人员,指着他问:“这是在干什么?”
对面机械地回答:“来进行设备检修的。”
“哦。”简燃点了点头,后背靠上墙,目光却将那外部人员看得死死的,以防他有什么越界的举动。
那员工还在怔愣,目光放空半晌,不知在这半晌时间里天南地北地想了些什么东西,终究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简燃……”
“嗯?”简燃敷衍地应着。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些传闻?”
他的话显然没被当回事,简燃视线还停留在那维修人员身上,连话都没想起来回。
但那员工好像铁了心要让简燃知道一般,见简燃没回答,他再次靠近一步,将声音压低到极致:“咱们商总,以前交往过一个男朋友……”
简燃:“?!”
简燃猛地转过头,手上的钢笔乍时落地,‘当当’两声脆响后滚到维修工脚边。
紧接着,维修工便听见一声几乎掀翻屋顶的质问:“你说什么?!”
……
酒吧。
商榷被按在沙发上的时候尚还没反应过来,酒杯被塞到手里冰块晃动的时候还在问:“王总呢?”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早就解决了。”一个三十来岁还穿着工作制服的年轻男人往商榷身边一坐,弹性极好的座椅将两人都颠了两颠。他伸手搭上商榷的肩,在商榷手里的酒杯上撞了一下,“多久没聚了,不这样说你出的来吗?”
商榷看看蒋凝,蒋凝推推眼镜,心虚地朝商榷笑笑:“商总,他们逼我的。”
商榷:“……”
商榷喝了一口酒,转而抬起腕表,握着酒杯的手指在表盘上点了点,就着酒吧尚未入夜的炽白顶光灯说:“无故离岗,每人扣半天工资,这个月的满勤没有了。如果还有下次,年终奖扣三分之一,扣出来的钱年会抽奖,能不能拿回来各凭本事。”
话落,甭管真假,听取哀嚎一片。
商榷的这群朋友们有男有女,都还年轻,三十来岁,身上穿着的制服还没脱,一群人衬衫长裤地瘫在酒吧沙发里,悼念他们已经逝去和即将逝去的薪酬。
商榷将杯中的酒几口喝完,正正领带在哀嚎中淡然起身,“既然你们没什么事,那我就要回去了,蒋凝,开车。”
蒋凝还没应声,这群被扣了工资的可怜员工立刻拉住始作俑者,七手八脚地将他按回来,尤以离得最近的那个男人手劲最大:“嘿嘿嘿,别走啊!谁说我们没事了,没事能叫你出来吗!”
对面沙发的短头发女人隔着桌子,没上手拉他,却伸出食指,修剪圆润的指甲隔空戳他脑门:“我承认,我们固然有错,但你是不是也应该承担点责任?”
商榷强拗不过,又坐回来,“我承担什么责任?”
“你把简燃带过来了!”身后的沙发靠背翻坐进来一人,提着酒瓶把商榷的空杯子添满:“无故离岗扣半天工资,那在公司谈恋爱,商总看得扣多少?”
“扣光!”一个黑皮肤男人把工牌甩在后背上,将酒吧的桌子拍得哐哐响:“自从你跟他在一起,那手机是再也打不通的,微信是不带回的,上下班是准时准点的,就连年前那次旅游都不见你人!商榷,你要死啊!”
蒋凝慢悠悠补刀:“车接车送,连司机钱都省了。”
商榷:“……”
“前几天还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今天一来就黏黏糊糊黏黏糊糊,这叫什么?有碍观瞻!”
商榷头疼。
“你当时和我们出柜,我们也没说简燃的不是对吧?兜兜转转你俩也这么多年了,但是你也知道,简燃和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好。”最开始说话的男人晃晃酒杯,冰块撞击的声音混着他的话:“商榷,这些年我们没少提醒你,他才多大?他能担负起一辈子吗?你和他赌未来,输的是谁啊?”
商榷:“……”
“这些年你和我们走得不近,不就是怕简燃不高兴我们和你说这些吗?但是我们没说错啊,商榷,他年纪小,家庭条件又不好,他和你在一起他能图什么?”
商榷叹了口气,缓缓问:“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话落,四五个人立刻异口同声大喊:“因为你是个恋爱脑啊商总!”
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