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风带着初春的凉意，卷着几片枯叶从脚边滚过。

我和许江川一前一后走在去研究所的路上，他手里拎着公文包，我捧着杯热豆浆，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短暂停留又消散。

“许老师，”我小跑两步追上他，“下午忙完要不要去吃甜品？附近新开了家店。”

许江川脚步没停：“实验数据还没整理完。”

“那家店有焙茶杏子可露丽，”我晃了晃手机，“就是你上次说看着不错的那种。”

他终于偏头看了我一眼，晨光落在他睫毛上，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几点？”

我正想回答，研究所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江映七抱着一摞资料站在台阶上，看见我们时挑了挑眉：“哟，一起来的？”

“顺路。”许江川面不改色。

江映七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把资料塞给我：“那正好，把这些送到三楼会议室。”

她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许组长的熟人今天来做报告，刚在打听他，你小心点。”

我手一抖，差点把豆浆洒在资料上。许江川已经走远，白大褂的衣角在转角处一闪而过。

下午的实验格外漫长。我坐在电脑前整理数据，余光瞥见许江川站在显微镜前，白大褂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工作时总是这样，微蹙着眉，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什么时候才能这么看我。

江映七推门进来时，手里拎着两杯奶茶。她冲我眨眨眼，故意提高音量：“许组长，你家小朋友的数据分析做得不错啊。”

许江川头也不抬：“嗯。”

“就这？”江映七把奶茶塞给我，“人家熬夜帮你赶报告，连句表扬都没有？”

许江川终于从显微镜前直起身，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做得很好。”顿了顿，又补充，“……谢谢。”

江映七翻了个白眼，踩着高跟鞋走了。实验室重归寂静，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嗡鸣。我咬着吸管，目光不自觉飘向实验台另一侧的许江川。

他正低头记录数据，笔尖在纸上划出轻微的沙沙声我咬着吸管，目光不自觉地往许江川那边飘。

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握着笔的那只手上，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他忽然抬头，正好撞上我的视线，我看见他镜片后那双总是过分清醒的眼睛，此刻因为逆光显得格外深邃。

阳光斜斜地照进实验室，在仪器表面投下暖色的光影。许江川终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数据保存好了？”

“嗯。”我晃了晃U盘，“现在能去吃甜品了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还是拿起外套：“……最多半小时。”

甜品店离研究所只隔两条街。微风裹着花香吹过人行道，新绿的叶子在头顶沙沙作响。

“就是这里。”我推开门，玻璃门上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暖黄的灯光下，可露丽在橱柜里闪着蜜色的光泽。

许江川站在柜台前仔细看了会儿，指尖轻轻点着玻璃：“要两盒焙茶杏子可露丽……再来一盒抹茶生巧。”

“许教授？”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

我们同时回头。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驼色外套的站起身，笑容里带着几分试探。

“真是你啊，刚才看背影就觉得像，以前可没见过你来这种地方。”他目光在许江川和我之间打了个转，“……这位是？”

许江川的背脊明显僵了一下。他推了推眼镜，声音沉下去：“赵先生。”

“别这么见外嘛。”男人笑着走近，刺鼻的香水味混着烟草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听说你最近带了个小助理？看起来挺乖的。”

许江川突然侧身挡在我前面：“我们还有事。”

“急什么？”男人伸手去拍许江川的肩，被躲开后耸了耸肩，“老林昨天还提起你呢，说你现在……”

玻璃柜台的冷光映在许江川镜片上，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他伸手把我又往身后带了带，这个保护性的动作让那男人笑得更欢。

“还是老样子啊许江川。”他故意提高音量，“装什么正人君子？当年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