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羲菏确实如他所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打扰过他,就好像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从此以后再无讯息。
而那天感冒之后的孟鶄一直没把不舒服当回事儿,在做别的工作时吹了风喝了冷饮后更严重了,又发烧又咳嗽。
本身他的体质就差,属于要么不生病,一病病三年的类型,这下子更是一病不起,只好请假回家修养。
期间,俞生花文春月等人都组团上门来看了看他,除了陆羲菏不见踪影,其他认识的不认识的小伙伴都来了,热闹了好一阵子。孟鶄也没多想,只当是他想通了,不再纠缠自己了。
也好,迷途知返,错了就改,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他就收到了陆羲菏的电话,打电话来的不是陆羲菏,是医院的人,说是陆羲菏出了车祸,让他去医院帮忙缴费。
“车祸?”孟鶄疑惑。
电话对面的“对”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孟鶄挂掉了电话:“现在的骗子真的是越来越没职业道德了。”
“谁呀?”文春月在门口探出一颗脑袋,扬了扬手里的游戏机,“孟老师,再不来的话,边柳就要把我们都杀完啦!”
孟鶄眨眨眼睛,放下手机:“来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藏着事儿,孟鶄还是被杀得片甲不留,连最弱的俞生花都能KO他,玩几局输几局,连最基本的防守进攻都不会了,注意力完全没在游戏上面。
迟钝如文春月都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儿,赶紧拉上还想再来一局的俞生花,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孟老师,我差点忘了待会我们还有事呢,我们先撤啦,你好好休息!”
“可是……”俞生花话音未落,就被众人马上捂嘴闭麦。
孟鶄只犹豫片刻,马上顺着台阶往下走:“那我送送你们。”
告别大家没多久,孟鶄在医院跟陆羲菏碰个正着。
彼时的陆羲菏正拄着双拐打算去大厅那边交钱,看见孟鶄微微愣了一下,转身就要跑,但那点子龟速根本跑不了,没挪动多远,就被孟鶄揪着领子抓回来了。
“跑什么?我很恐怖吗?”孟鶄冷笑着看他。
陆羲菏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我现在长得有点丑,还是别看我了。”
他车被撞的时候,不知道哪里飞来了一块碎玻璃,正好割到他眼尾往下两公分的地方,伤痕从眼下一路蜿蜒,一直连接到太阳穴,差一点点就要瞎,可他更在意自己的脸会不会毁容。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他褪去青涩,他本就不敢确定,这样的容颜还能不能吸引住孟鶄。
“你车祸被撞的是脑子?”
孟鶄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脸上的伤停留了几秒,马上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走去帮他缴费。
陆羲菏声音闷闷的,显然不太满意这个回答,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小小地嘟囔了一句:“那我毁容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孟鶄帮他交完费就看见陆羲菏待在原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看表情可能是在骂他。
孟鶄抿抿嘴,也不在意,把他送回了病房就打算回去了,好像过来看他只是为了确认人还活着:“走了。”
“多少钱,我转给你。”陆羲菏叫住他。
“不用了,就当是还你的聚餐钱。”孟鶄走得干脆,没有一丝停顿。
俩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问为何会在医院相见的问题。
一直到孟鶄离开很久后,陆羲菏才躺下来,外头风吹树摇,落了一场叶雨。他看着窗外微微轻摇的树梢发呆,视线随着某片从枝头一跃而下的泛黄树叶摆动,流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你肯定不喜欢了……”
……
等再次见面已经是陆羲菏出院后了,他伤得不重,只打了石膏,住了三天院,出院后再拄一段时间拐杖就能好了,连手术都不需要做,如果不是伤口有些感染,他甚至不需要住院。
其他小伙伴都不知道他出事住院这件事儿,来接他出院的只有孟鶄,连经纪人和助理都没来,也不知道是他故意没叫还是他们都不知道。
孟鶄特地开了车来接他,上了车后,俩人却沉默起来,孟鶄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开车,看得他浑身不自在,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陆羲菏努力别开脸,心想说:完啦!我现在一定很丑!丑得孟鶄都不想说话了!
“你家地址?”被后面的车鸣了两次笛,孟鶄终于开口。
陆羲菏松了口气,只道:“随便。”
他偷偷看了一眼孟鶄,难得的二人独处时间,他还不想回家。
后面的车再次鸣笛,孟鶄缓缓起步,勉强把一肚子鸟语花香憋了回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嗯,所以你家就是我家,孟同学一定不介意在下一次节目播出之前收留我一下的吧。”陆羲菏脑筋转得多快啊,马上就赖上了他,一副我不回家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带他回家那是不可能的,上次已经是意外,怎么能再破例一次?
孟鶄不接他话茬,自顾自地开车左拐右拐,拐去了一条陌生的小路上。车内音乐缓缓,是孟鶄以前最爱听的英文歌。
六年前的陆羲菏就这么把耳机分了一只给他,问他要不要一起私奔,当时耳机里就是这首歌——
Let's elht now(我们私奔吧,就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