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老干局大院外,一辆停在角落的轿车里。
赵锐透过车窗,远远看着楼里的骚动,手里的烟烧了长长一截烟灰都没顾上弹。直到看见那堆钱被倒在桌上,他才像抽掉了全身的骨头,瘫软在座椅上,吐出一口浓烟。
成了!
他脸上浮起病态的潮红和扭曲的快意。
陆沉,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会写报告吗?
我看你进了纪委的审讯室,那双手还能不能握得住笔!
县府办。
苏婷的办公桌前,围了几个女同事,正叽叽喳喳。
“听说了吗?老干局那个陆沉,贪污被抓了,当场搜出好几万!”
“真的假的?他昨天不还……”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
一个闺蜜碰了碰苏婷的胳膊,挤眉弄眼地小声问:“婷婷,你不是跟他处过吗?他真是这种人?”
苏婷正拿着小锉刀修指甲,闻言停下了动作。
她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后怕和庆幸,轻轻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
“幸好分得早。”
她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意有所指地感叹:“我早就觉得他这个人,心术不正,整天琢磨些歪门邪道,没想到……胆子这么大。”
周围的女同事们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还是我们婷婷有眼光!”
“就是!甩了他跟赵公子,那才叫一步登天!这下好了,一个天上,一个直接进牢房了!”
……
老干局,宿舍内。
李卫东看着桌上那堆钱,又看了看平静得吓人的陆沉,心底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
太冷静了,冷静得不正常。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用更大的音量压下心虚。
“陆沉!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钉在陆沉身上,等着看他崩溃,看他辩解,看他跪地求饶。
然而,陆沉只是放下了茶杯。
他没反抗,也没说话。
甚至没多看那堆钱一眼,只是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起了褶的衣领。
然后,他抬起头,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李卫东。
那不是一个阶下囚该有的反应。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疑问,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看透。
李卫东的心脏猛地一抽,一股凉气顺着脚底板往天灵盖蹿。
“看什么看!”他吼了一声,嗓门虽大,却透着虚,“带走!”
两个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伸手就要来架陆沉的胳膊。
“我自己会走。”
陆沉淡淡一句,那两人伸出的手竟僵在了半空。
他主动迈开步子,从那堆散落的钞票旁走过,脊背挺得笔直。
傅老的房门,从头到尾都关得死死的,仿佛外面天翻地覆,也与他无关。
一切,似乎都在赵家的剧本里。
陆沉走到门口,脚下忽然一顿。
他转过身,看着一脸紧绷的李卫东,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李书记,昨晚没睡好?”
李卫东一愣,下意识地回:“没有啊,怎么了?”
陆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吐出的字带了点说不清的味儿。
“你的左眼皮,一直在跳。”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在纪委人员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