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这三个字落下,像石子砸进水面,溅起的水珠却悬在半空,迟迟不落。
陈慈停步,脚尖碾碎一片落叶,脆响惊破凝滞。她抬眼,目光笔直撞进他的视线,像两束光在暗处交汇,亮得发烫,却谁也不肯先移开。
“徐颂延。”
她喊他名字,语速极慢,像把每个音节都拆开,再重新组装成谜语。
对方果然呆住,睫毛定格在半空。
陈慈觉得好玩,心里那根恶作剧的弦被轻轻拨动,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你说—斯筠喜欢你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问题出口的刹那,悬在半空的水珠“啪”地落下,溅湿两人脚背。
徐颂延从怔愣里回神,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肯定是我,我是他亲哥!”
“哦~”
陈慈拖长音调。
“你刚不会以为我问的是别的吧”,陈慈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
“才没有。”
他答得太快,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声音拔高又迅速压低。
过了两秒,又补一句,语气里带着故作轻松的控诉,“怎么会有人想出这种问题挑拨兄妹的关系的。”
陈慈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却不再追问。
“徐斯筠经常一个人过来找你吗?”
陈慈感到有点疑惑: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大人陪,坐公交、穿马路、混进高校门禁,怎么看都不算安全。
“是的。”
“他从小就比较黏我。”徐颂延宠溺的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小孩子。
风掠过,树冠沙沙作响,阳光碎成金粉,斑斑驳驳落在两人肩头。陈慈侧过脸,偷偷比照:徐斯筠圆脸、深酒窝,笑起来眉眼弯弯;徐颂延则是利落的内双、挺直的鼻梁,下颌线像刀背,冷冽与柔软在同一张脸上矛盾地共存。兄妹俩五官摆放的位置确实相似,气质却天差地别。
她脑子一热,话已经溜出嘴边:
“那你父母呢?”
“离婚了。”徐颂延平淡的仿佛在说别人家里的事情。
陈慈瞬间咬住舌尖,悔得五脏六腑都拧成麻花,这是什么蠢问题!
阳光正好,陈慈却感觉有股冷意顺着脊背往上爬。她尴尬地“啊”了一声,脚步不自觉慢半拍
“不好意思啊……”她声音发虚,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没事的。”
徐颂延偏头看她,女生耳尖泛红,眉心皱出两道浅浅的褶。他本就不在意这些旧事,可看到她“吃屎一样”的表情,又忍不住补了一句,
“习惯了。”
陈慈:我真该死啊...
徐颂延却忽然伸手,掌心落在她发顶,轻轻一拍:“别摆出这种表情,我又没怪你。”
徐颂延是N市本地人,家离N大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