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路上,夜风带着雨后特有的青腥,吹散她心中的惆怅。
远处,路灯在水洼里投下长长的倒影,像一条未写完的省略号,她踩上去,水花溅起,涟漪一圈圈荡开。
陈辞站在寝室楼门口,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一直拖到花坛边缘。
“你怎么过来了?”
陈辞迈步朝她靠近。
“你在生我的气吗?”
陈慈冷笑,“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她气场太盛,陈辞不自觉缩了缩肩膀,连委屈都不敢放大,
“你都没回我消息。”
从下午那条?开始,聊天记录停停滞,他盯着空白,期待了很久,屏幕却再没亮起。
陈慈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挣破薄膜,呼啸而出:“你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她声音不高,却震得陈辞指尖发凉。
他伸手,握住她腕骨,掌心潮而热,“我以为我们...不是高中生了,你知道陈慈,”他顿了顿,像在给自己壮胆,“我以为我们算暧昧期,你突然断联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暧昧期。
三个字落进风里,他原来是这样定义的。
陈慈甩开他的手,“我以为你会懂我的。”
她后退一步,鞋底碾碎一根枯枝,脆响惊破夜色,“暧昧我只1V1。”
路灯下投射的影子向两边拉开,陈辞张了张口,喉结滚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陈辞,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她声音轻下去,却带着尘埃落定后的冷硬。
“我们还是朋友。”
说完,转身,背包带划过夜空,影子跟着她走远,一路碎成细小的黑点,最终融进花坛尽处的树影。
陈辞站在原地,路灯依旧亮得残忍,把他的影子钉在地面。
上一次这样甩开他的手是什么时候?
补习班的楼下停车场全是车,但是没有灯光。
她很怕黑。
高三上学期的寒假,陈慈补习课结束,父亲失约,手机只剩百分之三的电,屏幕的光缩成黄豆大,照不亮脚背。
陈辞把电瓶车从阴影里推出来,车轮碾过减速带,“咯噔”一声,像给她不安的心又加一道锁。
她不太敢走在前面,躲在她身后畏畏缩缩的拉着他的书包带,一步一步跟着走在他的后面。
他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温度将周围温度都升高,安静的停车场她的呼声在她耳边慢慢放大。
他调头时,她就那样乖乖的站在旁边,不敢离得太远。
送她回家的那一段路,他骑得很慢很慢,她就这样坐在他的后座,头盔大得盖住眉毛,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但是自己耳朵里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到了小区门口,她摘下头盔,指尖冻得发紫。
就在那一刻,她的母亲恰巧出来,她慌乱地挣脱。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