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能打,服不了人,别人愿意给我面子,是因为我讲道理。圈子里虽无所谓的法律,却有约定俗成的一套规矩,触犯了,便无法再待下去。”
“最高的规则有两条,其中一个,是绝不对圈子外下手,顽主或许对社会有着不满,却不会去正面对抗。我不管你那同学有什么背景身上套几个环儿,只要她不主动撩拨,拍婆子都不会找这样的人。”
郭晔不知道,这些红线,都是用血抹出来的。
“可是,常爷,”眯眯眼接口道:“这事发生在西边,如果不是圈子里人做的怎么办?比如,那群花花少爷?”
这同样是郭晔所忧虑的,一旦与城防军的家人扯上干系,那便是两种概念。毕竟,城防军是学院毕业生一大热门去向,他见了说不定得喊人家一声前辈学长。
大宝出言反对:“可能性太小了,那群少爷小姐靠家里吃饭,没什么脑子,眼界还是不缺的。这类事,只有目光短浅的家伙会做,像我们。”
“你就这么了解他们?”
“或许是更了解我们。”
……
临了,常利与郭晔约定,有了消息,会利用他进货的渠道传进学院。若郭晔有事相商,还在这个地方见面,但并不建议。
“你和我们不是一条路的人,这些事沾多了,没好处。”
待郭晔走后,三人将剩下的酒菜胡乱打扫干净,常利寻个无人隔间,自袋子里掏出一枚金属物件。阳光从窗子外打在上面,闪闪发亮。
大宝吹了声口哨,眼睛比核心表面的反光更亮。
“魂导器的核心啊,这可是硬通货。”
“出手吗,常爷?”眯眯眼按下心中躁动,问了一句。
“先不急,”常利的声音很轻:“找水猴子认一认,如果合适,我们自己留着用。”
“如果那小子还能搞来更多,我们可以——”
“安子!”
常利一把将眯眯眼顶在墙上。
只听他声色俱厉道:“我才说过的道理,你转眼就当成屁放了?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钱上面!”
“常爷……”
安子从无尽的欲望中被拉回来,惶恐地看向大哥,他已经很久没对自家兄弟发过脾气。
常利脸色阴沉,抹着汗水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直勾勾瞪着他:“这是谁啊?原来是安大爷,我都快不认识了。两年功夫,你生得好能耐!”
“常爷,消消火,安子他……”
猛地一挥手,止住大宝的话头,常利的语速越来越快: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做过什么?是不是兜里揣几个钱,被别人叫几声爷,你就忘了自己在什么地头上玩?老棍子他们才埋了几年?忘啦!”
“刚出来时你算个什么?打洗脚水人家都嫌你埋汰!你真以为时兴不敢动咱们?那是他觉得没必要!一旦踩过了那条线,他们会告诉你这座城市究竟是谁的,到时候倒霉的不止你一个!”
几个人嘴唇哆嗦着,都没再说话。
以目光为媒介,两人进行了一次交流,常利瞪着安子,安子在眼皮缝中打量常利。三秒钟后,安子败退,将视线垂了下去。
“好了,常爷,安子他也是无心。”
“我知道。”常利鼻孔里哼一声,松开了安子。
“那这事……”
“吹哨子,和你们底下的佛爷,还有三条杠他们说说。我要知道,昨晚有几个闲得发慌,没事往西边跑;最近几个发了邪财的;还有谁不露头,打算洗手的。”
大宝点点头,又问:“北面呢?要不要支应一声?”
“要。”
常利在隔间里缓缓踱起步子,“孙家哥俩和我们虽然不对付,但在这种事上,大伙态度是一致的,不分南北。”
……
看着讲台上,就武魂理论侃侃而谈的王言,郭晔突然想起些莫名其妙的内容。
王瑞曾读过大洋彼岸一位学者的作品,他认为权力是控制,本身无好坏之分,构成社会权利基石的有三种力量,暴力、金钱与知识。它们之间相互转换,构建出坚固的三角。
无人怀疑暴力,无论怎样的形式,它都会令人敬畏。但暴力缺乏弹性,只能施加惩罚,并常常引来受害者的回击。
相比之下财富便灵活得多,可积极亦可消极,所以财富是较高品质的力量。而对知识的运用,其中内涵是效率,它可以用最少的资源完成目标。
因此用途最广的便是知识,它同样是暴力与财富的增值器。
然而在斗罗大陆,这套理论似乎并不那么好用,金钱不过是平常人追求的东西,知识不过是一种手段,而站在世界顶端的那部分人,所追求的只是个人力量,亦可称之为暴力。
为何两个世界差别如此之大?它们之间的不同,似乎不仅限于魂力。
他一时走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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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代较为活跃的顽主中,有位堪称第一美男子的,人称海燕。据说生得长挑身材,一表人物,打扮起来风流俊俏,有不少姑娘倾心。然而他短暂的一生,仅有过一个女人。
那女孩连名字也未留下,暂且称之为小花。小花是城西军区大院里的孩子,清清白白,绝对的上等人家。两人相恋的原因众说纷纭,也不重要,在世界不复杂的时候,男女感情没有过多世俗干扰,有时一次相会就可俘获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