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有多大把握,但我们开始也没有把握,慢慢改进,也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了。”
其实,就现在而言,技术还有待进一步完善,炉子的耐用程度,决定了成本。
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一路摸爬滚打走过来。
但只能算初步成功,现在能赚的钱,没有算上换炉子的成本。
已经半年时间,炉子是现在的技术的极限,而换炉子的成本才是大头。
吃过午饭后,苏鸣慧和莫远帆一起走进车间,两人在设备间穿梭,各种检查。
看一遍后,苏鸣慧搬了躺椅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莫远帆在设备间游走的身影。
陈涛在处理油品,莫远帆在旁边看着,还不时亲自动手。
苏鸣慧回办公室拿了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拿本书继续躺在躺椅上,莫远帆也搬了椅子,坐在苏鸣慧身边:“炉子的锅底不行了,需要重新换了。”
“换炉子底要多少钱?”
“二万多,钱是一方面,主要是太耽搁时间。”
“要几天能换好?”
“如果用以前的焊工,可能要一个星期,我这次找了几个年轻的,就不知道焊接水平如何了。”
“快过年了,焊工愿意来吗?”
“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
“打算什么时候维修。”
“尽量过年前,等问一下焊工什么时候能来。”
“省城客户那边你也问一下。”
“好。”
“快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
“你问一下陈涛夫妻回不回家?”
“我问过了,他们说不回家了,但过年时想出去玩两天。我说让他们放心去玩,到时候我们来守厂。”
“那就好,大姐说年三十去她家过,我说可能要守厂,要在厂里住,她说在她家吃饭不影响我们守厂,我答应了。”
“意思今年你家全部人要到大姐家过年?”
“嗯。”
一月正午的阳光斜斜地落下来,不像夏日那般炽烈,而是带着某种温存的坚定。
阳光越过屋檐,慢悠悠地铺在所有能照到的地方,设备上、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上,摊成一片柔和的斑驳光影。
苏鸣慧靠在椅背里,任由阳光贴着皮肤渗进来,像抿了一口刚温好的黄酒,暖意不灼人,只是妥帖地往骨子里去。
创业初期的忙乱仿佛被这阳光按下了暂停键。那些堆积的待办事项、尚未清晰的方向、对未来的种种揣测,都在这片暖融融的静谧里,暂时失去了尖锐的边缘。
它们依然在那里,只是被阳光浸泡得柔软了些,像远处模糊的山峦轮廓,存在着,却不再迫人。
苏鸣慧想到了此刻,这个开端,像种子在冻土下等待,表面看来,一切寂静。
阳光此刻的照耀,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与陪伴。它不给答案,只是给予温暖和耐心。
苏鸣慧的思绪也飘向未来,那片未知的海。
该向哪个方向航行?是专注于眼前这一片看似平静的水域,精耕细作,还是应该眺望更远的、可能蕴藏着宝藏但也伴随风浪的新航线?
阳光在院子里缓缓移动,像一条金色的、缓慢流淌的河。看着光中浮动的微尘,它们无序地飘荡,却又被光赋予了轨迹。这多像市场与机遇,看似混沌,但若能找准那束“光”——那个真正有需求、能创造价值的切入点——一切便会清晰起来。
或许不必在此时就强求一张精确到每一海里的航海图。更重要的,是确认航行的“初心”。这艘船的龙骨是否坚固?它是否能经得起风浪?
细想提供的产品与服务,是否真的像这冬日的阳光一样,能解决某个具体的“寒意”,给人带来真实的“暖意”?
阳光依旧暖暖地照着,时间在其中仿佛被拉长了。苏鸣慧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焦虑被稀释,勇气在沉淀。心里清楚地知道,阳光会走,下午的忙碌会如期而至,未来的挑战也绝不会缺席。
但这一刻的暖,已经渗进了心底。它不是一个解决方案,却是一种力量的补给。它让人相信,无论选择哪条路,只要内核是坚实的,方向是不断校正的,那么就像这颗冬天的太阳,即便光芒斜照,也自有其不可替代的温暖与力量。
苏鸣慧深吸一口气,感觉那阳光的暖意,已经从皮肤渗进了胸膛里。该起身了,带着这份被阳光浸透过的沉静,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