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接吗?
接了,要说什么?
质问他报纸碎片的事?还是继续扮演那个已经被“驯服”、不再追寻过去的姜梨?
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一声接一声,像是在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榭宴礼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冰冷:
“姜九月不太舒服,呕吐了几次。兽医的电话打不通。”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极其罕见的、近乎生硬的……求助意味?
“你……能不能上来看看?”
好的,这是接下来的章节:
电话那头榭宴礼的声音,带着一丝极不习惯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紧绷,与她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姜九月不舒服。
呕吐。
兽医打不通。
上来看看。
这几个简单的词汇组合在一起,像一根突如其来的救命稻草,暂时将她从那张几乎要将她溺毙的旧报纸碎片中拖拽出来,投入另一个同样充满不确定性的漩涡。
她该上去吗?
踏入他的领地,在那个她曾试图窥探真相而未果的书房之外?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手指收紧,掌心那张粗糙的报纸碎片硌着皮肤,带来一丝微弱的痛感,提醒着她刚刚的发现有多么惊心动魄。
“我……”她的声音因为之前的情绪冲击而有些沙哑,她迅速清了一下嗓子,努力让语调听起来只是有些意外和关切,“…严重吗?我现在上去方便吗?”
她的反应,像一个正常的、关心宠物的人。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对于深夜叨扰邻居的犹豫。
“我不确定。”榭宴礼的回答依旧简洁,但那份生硬的求助意味似乎更明显了些,“它看起来没精神。”
“好,我马上上来。”姜梨没有再犹豫。
挂了电话,她几乎是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扑了扑脸,试图压下脸上的潮热和眼中的震动。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还残留着惊悸,但一种孤注一掷的决心正在快速凝聚。
机会。
这或许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
她将那张至关重要的报纸碎片小心地夹进一本厚重的书里,放回书架深处。然后,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切换回“关心宠物姜九月”的模式,拿上手机和钥匙,快步出门。
电梯上行时,她的心跳再次无法控制地加速。这一次,不仅仅是因为刚刚发现的震撼,还因为即将再次面对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在他自己的地盘上。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层。
门缓缓打开,榭宴礼已经站在玄关处。他穿着深色的家居服,身形依旧挺拔,但眉宇间似乎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少了些平日里的绝对冷硬。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锐利依旧,但似乎并没有深究她略微苍白的脸色。
“麻烦了。”他侧身让她进来,语气是惯有的冷淡,却又奇异地掺杂着一丝…客气?
姜梨摇摇头,尽量自然地走进去,目光迅速而克制地扫过客厅。极简的风格,昂贵的摆设,一丝不苟的整洁,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木质香气,和他这个人一样,透着距离感。
“九月呢?”她问,声音放轻。
“在客厅地毯上。”榭宴礼引着她往里走。
姜九月蜷在柔软的地毯上,平时竖立的小耳朵耷拉着,看到姜梨进来,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尾巴,发出细微的呜咽声,确实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它平时喝水的小碗,和一小滩清理过的痕迹。
看到小家伙这样,姜梨心里那点利用的心思瞬间被真实的担忧压了下去。她快走几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它的背脊:“九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的声音温柔而急切,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榭宴礼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轻柔的动作和毫不作伪的担忧神情,深邃的眼眸里情绪难辨。
姜梨仔细检查了一下九月,没有发现明显外伤,体温似乎也正常。她抬头看向榭宴礼:“它吐了什么?吃的狗粮还是别的?今天有没有误食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