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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津归刃(1 / 1)

 柳府抄家的消息,像阵疾风似的刮过金陵城。百姓围在柳府门外,看着侍卫从后园假山暗室里搬出木箱——里面除了双鱼佩的另一半,还有柳承业与北狄往来的密信、走私盐铁的账册,甚至藏着半块北狄的狼头令牌。

沈砚之站在人群外,手里捏着那半块带焦痕的双鱼佩残片。当侍卫捧着完整的双鱼佩走过时,他迎了上去。玉佩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内侧的沈家祖训“忠君守土,清白传家”刻痕清晰,藏在夹层里的地形图也完好无损。他将残片凑上去,断口严丝合缝,十年的分离,终于在此刻重合。

“沈先生,”领头的侍卫双手将玉佩递给他,“太子殿下有令,此乃沈家传家宝,归还先生。”

沈砚之接过玉佩,指尖抚过冰凉的玉面,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春日,父亲把玉佩系在他腰间,笑着说“等你及冠,便把这对玉佩配齐”。如今冠礼早已过,父亲却再也看不到了。他垂眸,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泪水落在玉面上,很快又被风吹干。

三日后,朝廷下旨:恢复沈家名誉,追封沈仲文为“忠毅公”,重修沈家祖宅;柳承业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判斩立决,柳氏一族流放三千里。

行刑那日,沈砚之没去刑场。他带着《听雨轩》旧画和双鱼佩,去了金陵城外的沈家墓地。十年前,沈家几十口人的尸骨被草草埋在这里,只立了块无字木碑。如今木碑换成了青石墓碑,碑上刻着“沈氏一门忠烈之墓”,字迹是他亲手写的,笔锋里没了往日的隐忍,多了几分释然。

他将旧画铺在墓碑前,又把双鱼佩放在画旁,缓缓跪下:“爹,娘,各位族人,女儿回来了。柳承业已经伏法,沈家的冤屈洗清了,你们可以安心了。”

风穿过墓地的松柏,沙沙作响,像是亲人的回应。沈砚之从怀中掏出那柄素面折扇,扇骨内侧的“沈”字刻痕早已被摩挲得发亮。他展开扇面,“江南春”三个字在风中轻晃,可这一次,笔锋里再没有藏着的恨意,只有江南本该有的温润。

离开墓地时,沈忠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是沈砚之这些年画的江南水色,有桃叶渡的晨雾,有秦淮河的画舫,还有朱雀渡的杨柳。“公子,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沈忠问道。

沈砚之回头望了眼沈家墓地,又望向金陵城的方向。秦淮河畔的杨花还在飘,画舫上的笙歌依旧,可这一次,风里没有了血腥气,只有春日该有的清冽。“先回吴郡,”他笑道,“把这些画好好收着,等沈家祖宅修好,再挂回去。以后啊,只想安安静静地画画,守着爹娘的念想。”

沈忠点头应下,眼里满是欣慰。十年的颠沛流离,十年的隐忍复仇,终于换来了今日的平静。

几日后,沈砚之离开了金陵。他没坐画舫,而是乘了艘乌篷船,顺着秦淮河往吴郡去。船行至朱雀渡时,他站在船头,望着岸边的杨柳——和他画里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柳枝下再没有藏着的旧痕,只有杨花轻轻落在他的肩头,像极了十年前那个春日,父亲书房窗外的模样。

他抬手拂去肩头的杨花,指尖触到怀中的双鱼佩,忽然想起周明远那日在偏厅说的话:“复仇不是终点,寻回清白,守住念想,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

船缓缓驶离渡口,金陵城渐渐远了。沈砚之望着远方的天际,心里忽然觉得,这十年的归程,他不仅带回了属于沈家的刃,更寻回了属于自己的故津——那是清白,是念想,更是往后岁月里,再也不会被黑暗遮蔽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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