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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分手后误入前男友床底 > 情绪决堤

情绪决堤(2 / 2)

林不言本来打算再休假一定去找她当面问清楚,却没想到她先回来了。

“交接完工作我就回来了,”林不言的抛玉引珠也打开了陶李的话匣子,“新来的老师跟刚去的我可像了。”

一开始,她也对高原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太阳炉、牛粪饼、孩子们明亮的眼睛和他们两腮的高原红。正式教课后,才发现一切都比想象中难。难的不是教科书,难的是教科书之外的生活。

听村长说,这些小孩大多数是留守儿童,交通不便,外出打工的父母甚至经年不回。年纪小的孩子汉语都说不流利,不管问什么都是羞涩的笑或一言不发地跑开,教学很难开展。

但刚去一个月的陶李信心满满:那我就从汉语拼音开始教。这个时候林不言还收到过她半夜兴致冲冲爬起来拍的英仙座流星雨,问他这算不算另外一种形式的“天涯共此时”?

刚去三个月的陶李干劲儿十足:孩子少进度慢,那可以不强求统一,慢慢来嘛。她给林不言发了她给高中生补习用的知识框架——全部是自己默写出来的哦,等他夸夸。

刚去半年的陶李无能为力,她觉得自己在这里毫无意义。她不忍心训斥一大早干完农活儿在课堂上呼呼大睡的学生,也无法责备每天只上半天学就早退回家替老人放羊的小孩。她开始怀疑自己。

紧接着就听说她补习的那个高中女生——才让拉毛退学了。

放寒假的时候还眨着眼睛对她说要做这个小山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再开学却托人给她带了自制馍,告诉她就要结婚了,以后不来上学了。

家长说,娃娃已经十九岁了,家里供她读到高二已经很不容易了。

村长说,她家庭特殊,父母皆有新家,带她的奶奶几乎没有收入,嫁人还好过一些。

负责人说,这样的情况年年都有,他们也努力过但改变不了什么。

但陶李不想放弃,她想听拉毛说。但她没想到拉毛说:“对不起老师,我真的没有条件再读了。”

陶李看着她,想起她说要考大学时候那双明亮的眼,想到她一笔一画记下思维导图时候粗糙的指尖,想着她托人带来的热乎乎的自制馍。

陶李对她说:“学费和生活费我来想办法,你能不能坚持到高考?”

拉毛没做声,只轻声问她一路翻山过来累不累,要不要留下吃饭?

家长当着陶李面关上了门。负责人让陶李不要再管了。村长说这样的情况太多了,你帮不过来。

只是青年人的热血哪有那么容易凉。

陶李想得很简单,拉毛说没有条件读书,那有钱不就可以继续读了。

她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留好了回去的路费,剩下的都去镇上提出来了。

从镇转乡再上山进村,返程路上风很冷,却吹不灭陶李心中的希冀殷殷。

她托人把钱给拉毛捎去,带话让她尽快回来读书,别落下太多进度。

一周后,学生喊她学校门口有人找她。拉毛穿着没见过的新衣服,不安地摩挲着衣角。

拉毛说她还是决定不读了。

拉毛说家里给说的对象她是喜欢的,她想嫁给他,拥有一个家。

拉毛说谢谢老师的礼金,真的太贵重了。这是我和奶奶织的哈达,希望你能收下。

轻飘飘的哈达像是轻飘飘的话,坠得陶李的心刹时跌入谷底。

她想问为什么。

她想说读书比婚姻更有前程,但她不知道才能说服大山里的女孩子相信,认识半年的老师嘴里虚无缥缈的前程,一定比心上人许诺的前景更加光明。

她想说那不是贺你结婚的礼金,那是让你继续读书的费用。

但最终她除了“恭喜”,什么也没说。只是临别前把她这段时间整理的知识框架塞给了拉毛。

送完人回来,刚才喊她的学生笑嘻嘻地凑过来:“小熊猫老师,你也给我包个大红包呗?”

陶李不知道此时该哭还是该笑,只能装作没听到。

她漫无目的地往山上走,傍晚的山野暮色渐浓,映入眼帘的是荒凉一片。

她试图跟家人朋友说这件事,但隔着网线和空间,错位的情绪很难被理解。他们只能安慰她不要难过,想开一点,钱不够就跟我们说。但陶李想听的不是这个。

她想跟林不言说说话,但正值他们单位封闭培训,陶李根本联系不到他。眼前的天色越来越暗,听着电话那端反复循环的忙音,陶李突然意识到她不能一直等着别人来给她答案。给林不言打电话,不应该成为她最后一根稻草,也不能是她最后一片栖息地。

这个时候,积压已久的情绪才终于决堤,陶李在没开灯的教室哭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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