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楼心头一跳。夏同必然是清楚林征身份的,所以才有此一问,所以夏功年让林征来带人……是真的在护着他们。
夏功年又简略地答:“嗯。”
“那管好了。”夏同同意了他的做法,带人走了:“散吧。”
话音未落,人已径直离去。众人却是在他已经彻底走远不见人影后才敢有动作,肖苍对于身首异处的周台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却另有心思冲着夏功年,只是在堪堪迈过来一步,就被鬼医一根针给钉住了。
昆仑冷得刺骨的风雪天,那根银针却足足没入石板寸许,昏沉日光下,泛着幽幽的绿色。
“你——”
“统领说,不能动。”赵火从对面走过来,路过夏功年时看也不看一眼,面色阴沉,声若寒冰:“想死么?”
“……”肖苍一时哽住。他当然清楚夏同这是在杀鸡儆猴,他明明没承认,但夏同当众杀了周台,算是……各得个台阶下。
倘若真的摆明和他对着干,今天可不一定是谁的尸首躺地上了。
赵火站到他身边,才回头看了眼独身站在原处的夏功年,阴沉着脸:“回去再说。”
“……”肖苍重重地“哼”了一声,两人一同走了。
场上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叶景楼在原处等了半天,才等到夏功年回身看这边,林征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他便也跟上。
凛风堡里皆是些凶名在外的恶人,平日里各自算计着拉帮结派,真到麻烦的时候,拆伙拆得比谁都快。新来的无名小卒跟跟了谁、谁死了,根本无人在意,就好比今日夏功年让林征带着他们,是告诉别人“这两个我已经收了”,收了也就收了,统领夏同根本不在意;前日夏功年在自己堂上当众杀了一个,杀了也就杀了,更没人在乎。
……可他究竟为什么让林征过来呢?
“师父!”
林征正欲上前,却被夏功年虚挡了一下:“回去再说。”
她只好听话,跟在夏功年身后。
叶景楼和叶星堂自然也跟着。临到身前,叶景楼才看清自夏功年手上滴落的血,是像纸张上将熄的余火那样蚕食着周边的雪粒,不过转瞬便一点温度也无,成了一个结着薄冰的红点。
他递出一块方巾敲了敲夏功年没受伤的左臂,在后者有些疑惑的眼神里向他垂下的右手瞥去一眼:“先扎一下。”
夏功年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手里的方巾,正当林征以为他是信不过、不想要的时候,他接过来了。
单手在伤口缠了个扣,低头咬着方巾拉紧。
他手上筋骨分明,皮下透着一种气血不足的苍白,表面上又被红艳艳的鲜血染过,像一幅奇异的画。叶景楼看着,不觉一时失神。
“景楼。”叶星堂见他师徒俩已经要走回去了,叶景楼还站着,只好上手推了一下:“景楼?想到什么了?他们好像要回去,我们还跟么?”
“跟。”叶景楼想也没想就回答,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的莽撞,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星堂,你去找人,这边我盯着。注意安全。”
“……行吧。”叶星堂叹了口气:“那你也是。”
“嗯。”叶景楼看前面那师徒两个已经快看不见影了,匆匆交代一句就跟了上去:“一会儿你回房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