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开学了,曾经一直期待着的生活,即将开始。
暑气还未消散,站在太阳底下还是止不住的冒汗,南方就是这样,即使到了九月,身上的衣服仍然黏腻。
晏清早早地就起来了,这几天都睡得不太好,对于即将到来的一个全新的环境,心里十分忐忑。
以后,只有自己了。
他的行李不多,可以说是很少,一个并不重的二手的行李箱,里面放着的是他十几年全部的“家当”。
和福利院的老师和朋友们告别后,晏清走过熟悉的“垂髻桥”、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公交车站,公交车站后面早餐店的老板仍然与往常晏清经过这里一般忙碌着。
学校在市区中心,福利院是市区的附庸的附庸,下一次回来,是一个月后。
在来的路上,晏清一直看着公交车外的风景,看着越来繁盛的街道,越来越高的建筑,越来越繁忙的人群。
出门时,太阳藏在云层里,离福利院越远,太阳便一点一点展现在越桥面前。
朝阳映着江面,街上川流不息,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越桥第一中学迎来了第七十八届开学典礼。
学校内外人影绰绰,门外的家长们紧张欣慰地看着孩子们进入校园,仔细叮嘱着各种细节。进入校园内的同学们都新奇地望着校园各处,充满朝气充满进入新的学校开启新的篇章。
晏清来的算早,跟着校园门口的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宿舍,收拾好一切后,晏清背上书包,时间还早,晏清不急不躁地去教室。
教室里的空位还有很多,晏清找了个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头顶的风扇吱嘎转着,耳边是嘈杂的交谈声,窗外树上有几只小鸟并排站着,偶尔飞来几只小鸟,惊得原本站在树梢上的鸟儿又飞走了。往下看去,四通八达的校园路上,有许多并排走着的少年们,时而大笑时而搞怪着。
晏清看得入神。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晏清转头,看到了一张曾经看到过的面孔。
“哈喽,我可以坐你旁边吗?”来人道。
“可以。”晏清点头道。
记忆被拉回两年前……
那天莞祺和晏清在学校做功课忘了时间,门口的保安大叔巡完楼准备下班回家。发现了还没回家的他们,在门口轻轻敲了敲教室的门,晏清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笑容和蔼的大叔,大叔挥了挥手,指着黑板上面的时钟,对他们说:“学校要关门了嘞,快回家吧。”
晏清不好意思地对大叔道了声“好的。”便边收起纸笔边示意莞祺已经很晚了,要收拾东西回去了。
大叔手里钥匙的碰撞声在空旷的校园里显得十分清脆。
两人提起书包走出后门时,晏清听到很响的一声推门声,刚刚大叔熟悉的声音传来:“欸,又是你,学校是你家吗?再睡可以不用回家了!”
袁野被大叔推门的声音吓了一跳,睡梦中被吓醒,脑袋晕晕的,差点以为是世界末日,丧尸围城。看见是保安大叔,才安下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道:“好的老许,知道了马上走。”说完背起书包就走。
保安老许咬着牙作出愤怒的表情故意抬起拳头轻拍了一下袁野的背。
晏清听着动静走了过来,两个班级离得不远,走楼梯恰好要经过这个班级。
在晏清印象里,每周五放学的时候这位同学都在睡觉,不管身边多闹,他总是趴在桌子上。
莞祺看着袁野脸上的长长的睡印,笑了起来。
袁野走出门,看到一脸震惊的晏清和笑得很开心的莞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袁野的皮肤很黑,但眼神明亮澄澈,个子精瘦且高,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和说不完的话。喜欢尝试新鲜的玩意儿。他喜欢带着晏清和明漾去他家附近赶鸭子摘豆子捡板栗。
“好巧啊,这次跟你在一个班级。”袁野道。
过往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这个班上好像只有三个人是华初的。你看坐在第一排最右边的那个女生,你知道她吧?她真的巨拼命,华初但凡有考试,我就从来没看到有人分数比她高,无敌了。”袁野比这大拇指对晏清说。
这个女生晏清是有印象的,初中考试是按排名分班的,每次考试时都看到这个女孩永远坐在第一位。
她叫明漾,人不如其名,她很少表露情绪,从不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不明媚不冒进。每天扎着利落的马尾,纤细且漂亮。她是周一国旗讲话时的常驻选手,是老师口中的好孩子,华初的同学们没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起初晏清认为她应该是那种温静的人。但在后面的相处中,她突如其来的怪想法和冷幽默常常让晏清和袁野捧腹大笑。
在之后的日子里,袁野和明漾成为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因为,拯救我走出痛苦泥沼的,是友情,是袁野和明漾。
但,让我真正振奋起来,对生活重拾信心的,是林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