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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长安四月天之朱雀门 > 江南杏花雨· 长安王子泪

江南杏花雨· 长安王子泪(4 / 4)

那天姑苏城一如往昔,清秀雅致气息尽收眼前,白墙灰瓦间的青石巷上一位年轻女孩款款而至,衣袂飘飘,似水柔润如兰沁心,与一少年擦肩而过时,手上的玉石小算盘被旁边人撞了一下,掉落一颗算珠在地……

"姑娘的算珠落在地上了。"

少年拾起她慌遗落的金算盘,指尖在"归除"位的卡顿处轻轻一拨,

"这个档位有点涩,该上点松油。"

她怔怔望着这个青衣书生,没想到他竟懂苏家特制的十三档算盘。

算盘梁上刻着小小字迹:"苏家第7代传人苏婉娘"。从此算盘珠子落在少年书生的心里,也长了根,发了芽,这个少年就是沈砚书。

“小姐不曾记得了?”沈砚书焦急问道。红烛中,他的脸清秀而温和,带着满眼真诚与爱意。

婉娘依稀记得的,先是摇了摇头紧跟着又轻轻点了点头,一声细细轻叹,心想:我会辜负的了眼前这玉树临风的状元郎吗?”

即使此刻,她也无法不想起萧彻曾许过她的那句话:“定以江山为聘”,不觉心中酸涩又起,一时竟无言以对。

此刻,新帝萧彻则在他的御书房中,因气极脸色变得苍白,痴痴看着手中的极品玉镯,这本是他回长安为送婉娘而精挑细选的礼物,思极而泣,泪眼模糊中手中的玉镯滑落,落在地上碎成两半,正如是他心底深深的痛!

日月未尽,如流过砾。

十年后的苏家,不仅掌江南大宗丝、帛、茶、盐,及漕运命脉,加上婉娘天赋异禀,这十多年来的经营,不仅仅成了江南首富,更是富可敌国。

所不知:太后筹谋划十数载,将倾覆苏家的滔天巨浪正暗自涌近……

这天,沈砚书坐在榻边,手中拿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凝在爱妻婉娘脸上。他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微蹙的眉心,仿佛要将那缕忧愁熨平。

婉娘睁开眼,对上状元郎满是疼惜的眸子,安稳、怜惜、而且那么真实,即使心如坚冰亦随之慢慢消融,散去。慢慢地她也会将脸颊轻轻靠在他温热的手掌里,像寻求慰藉的猫儿,日思夜想的那个殿下,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身旁的状元郎: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更有几分玉树临风前,自带书卷墨香韵之闲情。

“又为漕运的事烦心?”他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琴弦,与这雨夜格外相衬。婉娘闭上眼,感受着发丝间温柔的力道。

她想起十年前,她初掌家业,女儿清辞才5岁,苏家生意内外交困时,也是他在旁,红袖添香是假,也不是挑灯夜读,而是为她剖析利害、筹划布局。他从不因她抛头露面、执掌家业而有半分微词,反而始终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最温暖的归处。

后来,或是窗外雨声渐密,就更显得室内暖融安宁。沈砚书会放下为婉娘解发的玉梳,将她微凉的手拢入掌心,细细暖着。婉娘则是如沐春风,尽情享受,跳跃的烛光将他二人相依的身影投在窗纸上,模糊了外面的风雨,只余下一室缱绻情深。

再后来,即使有时她需要面对太后的恩威并施,或是面对艰巨的,为皇室供奉鲜果之类,要求漕运以极短时间送达的任务,只有这份毫不掺假的夫妻情谊的支持,于苏婉娘而言,是比万贯家财更珍贵的堡垒;于沈砚书而言,护她母女安好,胜过读万卷圣贤书,或平步青云至扶摇升迁。

沈砚书爱女是有名的,小小清辞,总让他眼含慈爱,偶尔穿着最上乘的软烟罗裁成的小裙子,颜色是娇嫩的浅樱色,可裙角却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方才在假山后探险时蹭到的点点青苔,便能嗅到被宠爱的味道,她跑过九曲回廊,小小的绣鞋踏在光润的木地板上,发出轻快的“嗒嗒”声,像一串跃动的音符……

二十年后,那日,细雨微蒙,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

窗内,烛火温暖。婉娘青丝如瀑,只着一件素软缎中衣,斜倚在软榻上,眉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这样的雨夜,偶尔会带回二十年前姑苏城与二殿下相会的记忆,曾经的心痛,已然褪尽,褪不去的是雨天浅浅的忧伤……

皇帝萧彻的目光掠过丹陛,望向殿外。江南又送来了税银,车队绵延十数辆,押运的并非户部官员,而是身着苏家标记锦衣的私兵。那个叫婉娘的女子正是太后亲口御封的“江南织造督办”。那是几年前的事儿了。

这次,“江南织造督办”的苏婉娘,依照先例,进京后先参拜太后,并详报一千二百万两税银押运懈后的原因:南方正值雨季,河水涨落不定,漕运官银之险,税银从江南运往京都长安,需要跨越长江、淮河、黄河,并逆流而上通过艰险的三门峡,全程超过两千里。三门峡是漕运最大的“鬼门关”。水流湍急,暗礁密布,船只极易倾覆。“舟楫所不及,辇输而度”,经常需要人力陆路转运,效率低下且成本高昂。驿路转运恐遭歹徒劫持、雨天路陷等诸多困难。

太后心生不满,语气依然平和:“下个月务必把去年所有税赋全部经漕运送抵长安入库。”

婉娘无可回避,只能应承。

礼别太后,婉娘便回苏家别苑,苏家别苑在长安永嘉坊,非显贵云集之所在,巷道修洁,古木森然,别有一番清贵气象。深巷尽头,那一宅青砖高墙,灰瓦覆顶,大门厚重坚实,铜环光润的便是婉娘于长安的别苑。

门仆早已等候着,一行人开门而入,一方素石影壁立于当前,石质虽粗砺,却显天然古意。绕过影壁,眼界豁然。庭院极阔,青石板地接缝处蔓生细草,不加芟除,反添野趣。院中并无奇花异草,几丛修竹影疏,虽似经年风霜,倒是清奇。树下石凳,夏可听清风、观朗月,看繁星,冬可午后小憩,与暖阳相伴,或观雪,嬉雪留痕……

正厅,地铺深色木地板,光洁如鉴。厅内陈设别致简单:一长案靠壁,案上唯设一尊龙泉窑青瓷瓶,内插应时草木,或枯荷,或芦荻,或寒梅,再无他物。两侧各例有花梨木官帽椅,椅垫为素色锦缎,软硬合度。四壁粉白,挂着水墨山水,画意生动、空远,落款多为“砚书”,一对楹联字迹清峭“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之属。

婉娘已登入二楼书房,轻叩算盘,算计这趟官银护送之账。极为宽敞的书房,井然摆放了各类账册、书籍、字画与器乐。

“夫人。”他声音温润,打破了书房的静谧。

婉娘抬首,见是他,眼底那抹商海沉浮的锐利悄然化开,漾起一丝暖意:“今日怎来得这样早?国子监无事?”

“今日告了假,想着前日得了一本宋刻孤本,特拿来与你共赏。”沈砚书自袖中取出一本蓝布封面的线装书,书页微黄,却保存极好。他走至案前,自然地将书递过,目光掠过账册,温言道:“这些事虽要紧,也莫要过于劳神。”

婉娘接过书,指尖抚过细腻的纸张和古朴的字迹,唇角微弯:“知道你惦记着我。”她放下书,抬手轻轻按了按眉心,“只是太后那边催得急……。”砚书没作停留,退出书房,掩了门。急急的,准是去寻小女沈清辞去了。

……婉娘快速取出另一本账册,核对填写后转动墙边书柜的机关,藏入暗格,查看无异常之后,便下楼寻砚书去了。

砚书与女儿清辞待她来正商议及笄礼之事宜,清辞满眼欢愉:“母亲,女儿及笄后,便可随你同行各地了,品尝遍各地美食美景”

砚书满目怀爱看向她,女儿乖巧抱过着她,家人如此开心,婉娘内心虽有千斤重担,此时也开怀而笑:“好好好,下次出行一定带我的乖女儿……”

谁也不曾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她与家人相聚!

沈清辞及笄不久,皇帝,在宫中收到婉娘绝笔:

"华灯依旧似彩霞,清辉错落帝君心。江南烟雨夜梦前,长安四月有情天。落款是:苏氏算盘"

皇帝再细看背面写着一行小楷,:“船沉燕子矶,官银失。民妇以死谢罪!”据说她把绝笔交给随从后,便投江自尽了。

皇帝细品良久方才想起“苏家的算盘不打虚账”

冰封的心,似被敲醒。沉船后,打捞多日,不见一块官银,更无婉娘生死的任何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时,皇帝心中瞬间疑窦重重:苏婉娘是绝顶聪明之人,燕子矶官银漕运船沉船与苏婉娘自尽皆有诈!诈在何处?银子去了哪里?苏婉娘尸身何处?太后表面急不可忍,数日后便是出奇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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