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齐，不能动筷子。”

小鱼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平常只有她和奶奶一起吃饭，这次多了姑姑，她不知道到底还差了谁。

“妈，我回来了。”

小鱼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转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何景涛单手插兜，右手转着篮球，看见她的时候挑了挑眉。

小鱼脸上一热，别过头去。

“大家都等着你呢，还不快点。”徐彩霞嗔怪似得说了两句，又转向小鱼。

“这是你哥哥，他比你大三岁。”

小鱼看向何景涛，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喊出那声「哥哥」。

直到多年后，她才明白，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为他而陷落了。

「哥哥」二字，像带着某种特殊的禁制，靠近就变成了枷锁，只要不说出口，仍可以自欺欺人的安慰着。

何景涛看她纠结模样，主动上前有礼貌地喊了声：“妹妹好。”

小鱼浅笑了下，想起篮球场的事情，顿时又有些手足无措，埋头干饭。

徐彩霞看她的模样，当是比较内向，笑着给她盛了碗汤。

今晚的饭菜，格外的丰盛，有许多她爱吃的，糖醋排骨、锅包肉……。

小鱼坐在最远端的位置上，靠近窗户，夹菜有些不太方便。离得最远的糖醋排骨，她夹了一次后便不好意思再站起来去夹。

小鱼低头干饭，只夹自己面前的菜吃。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对面的何景涛看在眼里。

突然，面前多了个盘子，她爱的糖醋排骨，小鱼惊喜地抬起头，意外地看到何景涛朝她笑了笑，又返回了座位上。

小鱼轻声说了句：“谢谢。”

耳边声音嘈杂，奶奶和姑姑在讨论着什么，她不知道何景涛有没有听见，只是自己快听不见了，心跳如鼓。

这顿饭吃了很久，小鱼断断续续地听到她们说小姑要在这里待一个星期。

小姑远嫁外地，几年都不一定能回来一趟，她没小姑见过也正常。

小鱼的家很小，统共不过两个卧室，在二楼。

她无可避免的和何景涛住在一间屋子里，幸好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硬木板床，一张沙发床。

小鱼平常睡木板床，但是今天她突然想睡沙发，沙发床会更软。

“我要睡这里。”小鱼指了指沙发床说。

“不行，我睡这儿。”何景涛恶劣地笑了下，朝她挑眉。

没等她同意，他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何景涛舒服地在床上滚了滚，似是在挑衅。

“不行，你起来。”

“我不起。”

何景涛躺在床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小鱼在一旁气得说不出话，对何景涛的温柔美好印象被击碎了。

明明是自己家，自己的房间，自己想睡哪儿都不能选了？

然而小鱼是个礼貌的孩子，奶奶说对客人要热情，何景涛算是客人，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她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木板床，卷起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她那时候还太小，没有手机，没一会就睡了。

夜很沉，梦中有颗种子被悄然种下。

窗外蛙声阵阵，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书桌上，微风拂过，把摊开的绿色的日记本吹向了空白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