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被白徵的口出狂言惊了一下。
他此前从未晓得,飘然若仙的师尊居然也有自骄自傲的时候。
“弟子,不是三灵根吗?”楚栖满怀希冀地试探道:“可是,弟子没有找到火与金。”
白徵哼笑一声:“楚栖,我给你的那本册子里,关于火灵根的章节都写了什么?背出来。”
楚栖努力回忆道:“火者,光明也。其色为赤,其形燃燃,触之灼热,望而目离。水能灭火,水为火之克。火能熔金,火为金之克。木能生火,木为火之印。火能化土,火为土之印。火者,以木为泻,以火为帮,以金为耗,视为周天之衡也。”
白徵听罢,问道:“那你再说说,火在哪里?”
楚栖心里一片茫然:“弟子愚钝。”
白徵听罢,眉心一蹙:“第一句!背出来!”
“火者......光明也。”楚栖讷讷道。
白徵沉着脸一言不发。
楚栖想了许久,忽地惊呼道:“师尊,您的意思是......萤火,也是火吗?”
“不然呢?”白徵恨不得一根树枝就往人榆木脑袋上敲:“我明晃晃写在第一句的话,难道是句废话不成?”
楚栖仍是久久不能回神:“可是师尊,后面的其色为赤,其形燃燃,触之灼热,望而目离,萤火是一句都对不上啊!”
“楚栖,这世间光明有多种颜色,火只是其中一种。”白徵叹道:“此火非彼火,更何况,你少背了一句。”
楚栖瞳孔轻颤:“少背了一句?”
“寻常火者,其色为赤。”
白徵手上发痒,果真没忍住折了枝桃花,在掌心里敲打两下:“这么重要的一句,你背哪里去了?”
“师尊,那弟子,岂不是四灵根了?”楚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欲哭无泪道:“那还不如三灵根呢!”
“急什么?”白徵凝眉:“把金的那一页,再背一背。”
经由上一章抽查,楚栖更是胆战心惊,生怕背错一个字,都要多抄一遍。
他哆哆嗦嗦,牙齿打颤道:“金者,利器也。寻常金者,其色为白,其形尖锐,触之冰凉,望而金灿。金能伐木,金为木之克。火能熔金,火为金之克。金能凿泉,金为水之印。土能藏金,土为金之印。金者,以土为泻,以金为帮,以木为耗,视为周天之衡也。”
长长的一番话背下来后,楚栖低头道:“师尊,弟子找不到。”
白徵轻笑:“你只懂得向内寻,却不懂得向外求。能找到什么?”
楚栖冷汗迭出。
白徵见状,只好提醒说:“你且回忆一下,方才听见了什么?”
楚栖的脑子呆滞片刻,电光一闪:“难道是,兵刃的鸣金声!”
“楚栖,若你只是四灵根,识海里的湖泊是不可能因感受到鸣金而泛起涟漪的。”
白徵的声音又定又静,将楚栖一颗惊惶不定的心沉沉安抚了下来。
“弟子,失态了。”楚栖安静了半晌,认错道。
“神识,收!”
一阵天旋地转,楚栖身形微晃,落入了一个甘香清冽的怀抱。
“师尊~”楚栖软软地唤着,内里的委屈和心虚藏也藏不住。
“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了吗?”白徵抱着人的动作柔和,语气却严肃。
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听在楚栖耳中却如同秋后打湿衣衫的雨,凉嗖嗖的,还刺骨。
他身体一僵,撒娇似地摇摇头,试图以此换来半分怜惜。
白徵是容易心软,但偏偏不会在教训的兴头上让步。察觉到小家伙的心思不禁一笑,将人提鸡仔似地拎起来放到地上,煞有介事地道:“来!第二篇开章,背!”
“凡世间灵根,有五常态,金木水火土为其五行。世间诸多灵根者,以天灵根为万中取一,五行共振,相辅相成。单灵根者,以其一为显而消弭其他,双灵根者,其二共鸣,三四灵根者以此类推。杂灵根,须以体为本位,执正念清气引导,化混沌为阴阳二气,以一生二,三生万物.....”
“停!”白徵道:“好好想想,这几句话都说了些什么。”
楚栖琢磨了好一会儿,突然瞪大了眼睛,问道:“师尊的意思是,我是天灵根?”
“为师说过,我收徒的眼光没那么差。”白徵淡淡道。
“可是,不是说天灵根万中无一吗?我怎么可能……”
“你问我?我问谁去?”
白徵连呼吸都是冰冷的:“知道为什么罚你抄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