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突破化神期的事情反倒被鸣山宗压了下来,用明惊风的话来讲,化神剑修可直面步虚修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手捕捉到半点风声。借着傅念从临风回来之后身体一直不好的缘故,对外宣传成重病不起似乎也没什么大碍。
确实没什么大碍,但也不算什么小事。那日历劫来得突然,突破化神后并没能让傅念重新淬骨炼体,反倒夜间咳得更厉害了。
“总感觉林家的符咒邪得很。”莫听铃丧气地将笔一扔,抓着头发直叹气:“他的伤就跟当初林清背上的伤一样棘手。只不过林清背上的是外伤,只要解决了剔骨消毒一事什么都好办。但傅念这个,他,他在内伤啊!”
她哀嚎一声:“我总不能把头探到他身体里把他腹腔掏出来看看是什么玩意儿吧!”
江知白也不住叹气:“他这么下去,是不是会越来越难好?”
“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心态稳住。”莫听铃眼眶涩了一下:“如果一日解决不了他体内的邪门玩意儿,他的身体就会被日渐蚕食衰败下去。快则三年,满则五年,你做好准备。”
江知白的手抖了抖,眼眶瞬间红透。
“林知均,怎么就死得那么便宜了!”
“你们凌岩峰真是命运多舛。”莫听铃仰天长叹:“当初你师尊被许家杀,如今你徒弟被林家杀,这都犯了什么事!”
江知白唇色苍白:“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可不可以效仿师尊,送去重生。”
莫听铃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只要他魂魄还在,应该是可以实现的。只是......”
“只是什么?”江知白追问道。
莫听铃语气沉重:“当年霍相隐逆天而行开重生阵定是搭了不小的代价进去,我甚至怀疑宗主一直怀不上,就是因为他损了根基的缘故。但如今才过去五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只怕再开一次阵,万一霍相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宗主定会想不开跟了去了。”
“重生阵代价太大,我也不是这般自私的人。”江知白面露苦涩:“总之,能救先救着吧!时间拖得越长,他希望就越大,不是么?”
莫听铃不可置否地闭上眼。
林府的一夜衰落令人始料未及,众人皆在唏嘘着鼎立数百年的世家高门就此大厦将倾,却没能影响鸣山宗的人继续过上闲云野鹤的好日子。
傅念连越两个境界的突破为鸣山宗带来了巨大的希望,而与此同时,时舒也步入了化神后期。
天赋单灵根在修炼一事上总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不过又是一年光景,沈音率先步入元婴中期,林清紧随其后也到达了元婴修为。
而在长风道秘境时已达到筑基期的樊知越,冼峥和常少岩在一年的光景里也分别进入了金丹后期,金丹中期和金丹前期。反倒是孟语宾优哉游哉地一点儿也不着急,守着元婴初期的修为就开始睡懒觉了。
孟语宾和常少岩一样,在仙门大会上没什么用武之地。他们二人一个擅长刺杀追踪一个擅长练炁为丹,在堂堂正正以武会友的仙门大会上毫无用武之地。
“随便报个名就好,我和少岩象征性打一场就去给你们办接风宴啊!”孟语宾如是随口道。
而在此期间,上岳宗的阮溪棠两次登门求见傅念都被江知白冷着脸打了出去。
林清笑着跟楚栖提起此事时,被人用手指敲了一下脑袋。
“别分心。”楚栖含笑提醒着。
林清抿了嘴:“分明是你开口打岔让我努力努力,争取把阮溪棠打下来给傅念出口气的。”
“不说别人好不好?”楚栖的声音无不透着委屈:“卿卿,我会吃醋。”
林清笑骂了一声:“多大的人了还乱吃飞醋!”说罢,提剑就向楚栖刺去。
红色衣衫飘起,只见人侧身一躲,含笑道:“剑向前刺出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不然……”
楚栖猛地用双指捏住了剑尖一拉,林清不防顺着力道往前一扑,被人抱了个满怀。
一道低低的笑声从头上传来:“你看,用尽全力就容易收不住。”
楚栖身上的沉水香绕得林清神魂颠倒,他的手指试探性地往上伸出,在楚栖的心口挠了挠。
“别闹!跟你说正事。”楚栖握住了作乱的手,难得没有色欲熏心及时行乐:“剑向前的时候一定要留八分力在手腕上,即便被人缠住了剑尖,你也能迅速抽离改刃。”
林清突然想起来在长风道秘境里被林知衡的鞭子卷走秋泓剑的一幕,恍然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楚栖含笑问道。
“当时跟林知衡就是用鞭子缠上秋泓剑才把我拉倒的。”
“哦?”楚栖听得饶有兴致:“那卿卿后来是怎么反杀的?”
“我......”林清总觉得那时的招式太过儿戏,提起来仍有点不好意思:“我弃了剑,绕到他身后踹了一脚,结果鞭子落下来把人打死了。”
楚栖没忍住笑了出声,他松开林清,吻落眉间,问道:“那还有更好的办法,你要不要学?”
林清看着楚栖那张笑靥如花的脸,说什么都点头答应。
又是一年桃花开落,石榴在葳蕤时爬上枝头摇曳。
林清收了剑,看向竹篁里新探出墙的一抹红时,眼前再次叠起层层重影。
“楚栖,我怎么总感觉这些话有点耳熟。”
他轻声道:“似乎有人也这般讲起过。”
“”卿卿,别想了。”楚栖上前一步,指尖抚上横溪剑,温声道:“我们先练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