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的金瞳深深看着他:
“这就是写作最本真的样子。”
“不是功成名就后的回忆录,不是精心计算的市场产品。”
“而是一个灵魂,在生活的挤压下,依然选择用文字呼吸的证据。”
它顿了顿:
“你以为那些大作家,一开始就光鲜亮丽吗?”
“卡夫卡在保险公司当小职员,下班后躲在公寓里写《变形记》。”
“他说:‘写作是我祈祷的形式。’”
“你呢?你这些在便利店、在医院、在麦当劳写下的文字——”
“不也是你的‘祈祷’吗?”
陈默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
不是悲伤的泪,是某种被彻底理解的、滚烫的释然。
“文学,”旺财继续说,“不需要‘成功’的信徒。”
“它需要的是你这样的——虔诚的信徒。”
“在它不能给你任何世俗回报时,依然相信它。”
“在所有人都说‘别做梦了’时,依然选择做梦。”
“在每一个想要放弃的瞬间,摸一摸口袋里那些破旧的草稿,然后继续写下去。”
它看向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你口袋里那些纸,那些被摩挲得卷了边、破了洞、沾了泪的纸——”
“比你将来可能获得的任何奖杯,都更能证明:
“你是一个作家。”
“因为奖杯会蒙尘,会被人遗忘。”
“但那些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你活过的证据,是你作为‘陈默’这个独一无二的灵魂,存在过的痕迹。”
陈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在便利店里扫过条形码,在深夜里握过笔,在绝望时握成过拳头,也在某些脆弱的时刻,轻轻抚摸过那些破旧的稿纸,像抚摸一个易碎的梦。
现在,这双手在微微颤抖。
但不是因为恐惧。
是因为——被认可。
不是被市场认可,不是被评论家认可。
是被一只自称造物主的猫,用一种最本质的方式认可:
“你写出了你自己。”
“这就是写作的全部意义。”
离开时,陈默把那沓厚重的稿纸重新装回帆布包。
动作很轻,像在安置一个婴儿。
“我还会继续改,”他说,“第十二稿,第十三稿……直到我再也改不动为止。”
“也会继续投,继续被拒,继续在便利店里写新的故事。”
“因为——”他抬起头,笑了,笑容里有种洗净铅华的明亮,“写作,是我选择活着的方式。”
旺财蹲在门口,最后说了一段话:
“记住今晚的感觉。”
“记住当你说‘我是文学最虔诚的信徒’时,心里的那份平静和笃定。”
“将来某天,如果你真的出版了,真的有人读了,真的获得了一些声音——”
“也别忘了:
“真正的荣耀,不在聚光灯下。”
“在那些无人看见的深夜里,你独自面对稿纸,对自己诚实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