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渔犹豫着道:“但若留在客栈,怕会有危险。”
“怕什么,怕也是他们自找的...”
“师弟。”
凌纪掳嘴,不情不愿的纠正道:“我是说,那老板是个凡人,能有什么危险。”
“那话最多小丫头多少会些功夫,师姐您就别担心了。”见谢渔还在犹豫,凌纪拉着她道:“辰时灵气最为鼎盛,若耽误了时辰,遇见大妖就不好对付了。”
他这话说得没错,许多法宝都是需要借用天地灵气,一旦过了最佳时辰效果会大打折扣。
谢渔望了一眼楼上,叹息道:“走吧。”
离开镇口酒楼向西边,越发荒凉。
渡过那条死地,蹚过瘴气横生之地,竟然是一条石街,街道两边都是小店铺,但空无一人。街角的茶肆招牌只剩半截铁钩,在风中摇晃,吱呀作响。
凉风咋起,整条街的落叶突然同时卷起,在石板路上刮出类似指甲抓挠的动静。
四人小心翼翼的走在青石板上,高度警觉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谁?”
哐当一声,铁牌掉落,众人寻声望去,里头是一个老人。
那老人七八十岁模样,蜷坐在门槛台阶旁,满脸褶皱,目光呆滞,喉结在松垮的皮下滚动,发出咕噜的空响。老人见着他们立刻抬头,扑冲过来:“饿,饿,饿...”
饿?
耄耋年纪独居在此,无家人照料,也是可怜。
谢渔马上翻出行囊里的大饼递过去,老人接过大饼就狼吐虎咽起来。
“老人家,您家人呢?”
“家...家...家....”老人浑浊的眼抬了一下,又迅速低了下去:“不知道....饼好吃...”
“莫不是个傻子吧?”凌纪奇怪道。
然后,老人探了探脑袋,瞅见了包裹里的东西,二话不说就去翻,凌纪正要去拦,却见他已经翻了出来,翻出来的不是银子也不是法宝,而是一把梨膏糖,这是娘亲塞给自己解闷的。
抢到了糖,老人便丢了大饼,津津有味的吃起了糖。
“.....牙都没有了还吃糖?”
凌纪正抱怨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呜呜的哭声。
哭声被寒风撕碎,听得人心里渗得慌,是一个老妇人。
怎么这么多老人?
到处都是老人,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寻声过去,是一个老妇人抱着胳膊蜷缩在墙角呜呜哭泣。老妇人眼皮松垮地耷拉着,浑浊的眼白占据大半眼眶,瞳孔却亮得骇人。
凌纪问:“喂,你哭什么?”
老妇人孩子似的跺了跺脚,摇摇头,并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凌纪要继续盘问时,谢渔阻止了他,上前一步,弯下腰来,小声温柔道:“老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呜呜...”
那老妇人又哭了好一阵,才缓慢抬起头来:“你...你是谁?”
“我们来自净玥山,途径此地,请问...有没有在白岩镇见着一群孩子。”
“孩子...?”
老妇人抬起头来,白发稀疏,脸像一张被揉皱又摊开的黄纸。
“对,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