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钟后,他回来了。
Jason带上门离开,留下谈话空间给他们。
这人照旧寒着脸,只看着她,却始终不说话。
南珠默默地低头用餐,她知道他心里有气,最好不要犯傻往枪口上撞。
南珠慢条斯理地吃了半个钟,变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安分乖巧。
有时视线余角扫过沙发上的男人,察觉他瞬间阴沉莫测的神情,不是不忐忑的,但也不想先行开口服软,只好装作饭菜很好吃。
但再美味的食物,也终有吃完的那一刻。
更何况,离开他的这几年,她本就吃得不多。
这个男人什么都很无所谓,泼天的富贵和滔天的权势与他而言,不过是附属。
可唯独有些贪食。
贪食到在别人家的聚会上吃到中意的巧克力,会偷偷往她包里藏几颗带回家去放保险箱里。
孩子气得吓人。
有一年他们在吉隆坡,他开大会,她度假扮美。
每逢入夜,他们就去集市扮演平民。
他舅舅裴景宽总是很紧张他的安全,至少安排了二十个人混在人群。
可后来还是出事了。
倒不是遇刺受伤之类的小说情节,而是食物不干净,他吐到整个人脱水,有气无力地枕在她腿上睡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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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他忽然问。
南珠敛起神情,尽量不惊慌,回答他:“没什么。”
他虽不是裴慰梅的独子,但地位摆在那儿,在王家还有裴慰梅亲自约束教导,但在裴家的那些时光,被宠成了一个蛮横专制的德性,谁让大少爷不顺心,他就能让那个人好看。
就如此刻,他有些不自在地命令她:“过来坐。”
南珠叹了口气,但终究还是坐到了他面前去。
离得近了,双方的视线都避无可避。
分手后,他曾在家中下了司令:任何一个姓上官的,都不准出现在我的草坪上!
大家唯命是从,战战兢兢。
但南珠,还是在不久前成功地踩了一次他的草坪。
而那天,她本预备与他见上一面。
争吵也好,大动干戈也罢,总而言之,她内心是期待见他一面的。
年轻的时候,他也如寻常男人那也,做亲自接送约会之类最正常不过的事,同性们往往对南珠投来羡嫉的目光,在背后议论纷纷。
但南珠看得很明白,她们不过是看不惯她的男友兜里钱多人又英俊罢了。
此刻的裴庆承骨子里依旧有他的一丝叛逆和坏脾气,但神情平和了许多,仿佛活着对他来说只剩无聊的琐事。
在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态驱使下,南珠听见自己说:“今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今天,就当意外吧。
她本来是来酒店见一个女明星的,杂志社要她的专访,而那位点了她的名,问杂志社所有人:“我听说你们这儿藏着一个大美人?”
“大美人”徒有身价,却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亲身赴约。
哪怕女明星只肯回她三个问题也好回去交差,顺便再一次坐实“没有什么挑剔的家伙是南珠搞不定”的业界传言。
可今天这个约,却是一个早就设好的局。
那个黄家滨已经缠了她多时,也知道她不少事,自认为手里有把柄就可以随意拿捏她了,索性做局将她引到酒店来,先把人弄到手了再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