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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她与她的锦绣年华 > 密谋

密谋(1 / 2)

 柴房那场冲突后的第三日,张怜书的生活表面上恢复了往常的节奏。她按时用膳,安静读书,甚至开始配合王氏筹备婚事,仿佛那日的激烈反抗从未发生。但在这顺从的表象下,一场精密的逃亡计划正在暗流涌动,每一个细节都在寂静的深夜里被反复推敲。

是夜,月隐星稀,正是密谋的好时机。怜书假意早睡,待守夜的仆妇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后,她悄声下床,赤足踏在冰凉的地板上,如同夜行的猫。她从妆匣暗格中取出一张上海地图和一叠信纸——这些都是她日前借口要熟悉上海街道布局,向王氏讨要来的。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她摊开地图,手指在错综复杂的街巷间游走。从张府到法租界,从赵府到李家,每一个可能的路线都被仔细研究,每一处可能的关卡都被标记。她用一支极细的铅笔在地图上做着只有自己能懂的记号:实线代表主要路线,虚线代表备选路线,叉号表示危险区域,圆圈则是可能的接应点。

“大小姐。”极轻的叩窗声响起,是顾嬷嬷的声音,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

怜书急忙开窗,将老嬷嬷扶进来。顾嬷嬷怀中不仅揣着一个小布包,还带着一身夜露的湿气。

“嬷嬷怎么提前来了?”怜书压低声音问,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顾嬷嬷喘息未定,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还温热的桂花糕和一壶参茶:“老奴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咱们院子...只好提前过来。”

怜书心中一凛:“可有人跟踪?”

“应当没有。”顾嬷嬷摇头,“老奴绕了好几个圈子,还在后巷假装拾柴火等了半晌,确认没人才过来的。”

怜书稍感安心,接过油纸包:“念依那边可有消息?”

顾嬷嬷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绢帕:“这是念依偷偷托厨房小厮送出来的。那孩子聪明,把消息绣在了帕子内衬的缠枝莲纹样里。”

怜书接过绢帕,就着微光仔细察看。果然,在繁复的苏绣纹样中,藏着几个极小的英文字母——这是她们约定的暗号,即使被发觉,也可借口是绣娘随意绣的装饰。

“Guards ge at midnight. West wall weakest. Ready.”(守卫子时换班。西墙最薄弱。已准备就绪。)

怜书的心跳加速。念依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只等她这边安排接应。

“嬷嬷,我需要您再帮个忙。”怜书从枕下取出一个小锦囊,里面是她昨夜写好的密信和手绘的路线图,“明日您借口采买,去霞飞路的卡尔登咖啡馆,找一个穿灰色洋装、戴珍珠项链的女士,把这个交给她。”

顾嬷嬷犹豫道:“可是老爷吩咐了,府中人不准随意出入...特别是老奴,门房都得了令,不许老奴单独出门。”

怜书早有准备:“明日厨房要采办大喜用的食材,李妈妈会带两个小丫鬟去市场。您就说要去买特制的绣线,我已经打点好了李妈妈,她会允您同行。”她取出一枚银元,“到时候您借口如厕,从市场的后门溜出去,雇辆黄包车直奔霞飞路。”

顾嬷嬷颤抖着接过锦囊:“老奴...老奴尽力而为。”

怜书展开地图,指着一条用红笔标出的路线:“您看,从市场到卡尔登,最快是走贝当路,但那里巡捕多。我建议走拉斐德路,虽然远些,但更安全。这里有个法国面包房,您若是觉得有人跟踪,就进去买根面包做掩护。”

她又取出一张纸,上面详细写着行动计划:“接到念依后,我们不能直接去码头,太显眼。先到苏主编提供的安全屋暂避,待风头过去再离开上海。安全屋在法租界圣母院路的一栋公寓里,钥匙在门口花盆底下。”

顾嬷嬷惊讶地看着详尽的计划:“大小姐...这些都是您想的?”

怜书苦笑:“在巴黎时,曾帮过一些受迫害的同胞逃亡,略知一二。”她轻叹,“没想到如今要用在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打更声。顾嬷嬷一惊:“呀,快子时了,老奴得走了。”她小心收好锦囊,“大小姐放心,老奴拼了这条命,也定把消息送到。”

送走顾嬷嬷,怜书却毫无睡意。她重新摊开地图,继续完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需要反复推敲:逃亡路线、接应方式、伪装身份、甚至应急方案。

最让她担忧的是时间点。李维琛似乎察觉了什么,近来愈发频繁地登门,每次都带着各种理由要与她独处。今日下午,他更是突然提议要带她去试婚纱,幸好被王氏以“未婚夫妻婚前不宜过多独处”为由婉拒。

“怜书似乎清减了些。”当时李维琛握着她的手,目光锐利如刀,“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是...下人们伺候不周?”

怜书强作镇定地抽回手:“劳李公子挂心,只是近日天气闷热,食欲不振罢了。”

李维琛微笑:“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或什么事,让怜书劳心费神呢。”他语气轻松,话中却带着明显的试探。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让怜书身心俱疲。她知道,必须尽快行动,否则迟早会被李维琛看出破绽。

次日午后,顾嬷嬷顺利返回,带回一个绣线包和一包桂花糖,这是事先约好的成功信号。

“见着了,都安排妥了。”顾嬷嬷趁无人时低语,“苏主编让老奴转告大小姐,万事俱备,只待时机。安全屋已经打扫干净,备好了干粮和药品。船票也订好了,是下周去广州的客船。”

怜书长舒一口气,但心中仍有不安。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生疑虑。以李维琛的精明,真的毫无察觉吗?

这种不安在傍晚得到了印证。李维琛突然来访,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婚期提前了!

“家父接到调令,月底就要赴南京任职。”李维琛语气如常,目光却紧锁怜书,“婚事需在此之前办妥。所以决定三日后完婚。”

“三日后?”怜书失声道,“这...这也太匆忙了!”

“确实仓促。”李维琛微笑,“但好在一切准备都已就绪。请帖今日就会发出,婚礼在礼查饭店举行,婚后我们直接乘船去南京。”

怜书的心沉到谷底。三日后!原定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可是...我的嫁衣还没绣好...”她试图寻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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