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清和眼神冰冷,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和某种近乎麻木的尖锐。
苏晟被那眼神刺得心口一缩,准备好的刻薄话堵在喉咙里。
她看着应清和指间明灭的烟蒂,还有那张明显又清减了的脸,沉默几秒,忽然嗤笑一声:
“新年新气象啊,应总你这形象还挺别致的,不知道还以为你要修仙呢。”
应清和没说话,只是抬手又吸了一口烟,青白的烟雾模糊了她过于清晰的轮廓,她的视线甚至没有聚焦在屏幕上,而是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苏晟的挑衅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这种彻底的忽视比厌恶更让人难受。
苏晟胸口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语气也更冲,“怎样,我这份年终大礼合不合你的心意?碍眼的人终于走了,应总眼不见心不烦,总算落个清静!就是不知道,应总三更半夜不睡觉是忙着给人点蜡,还是孤枕难眠寂寞难耐?”
“苏晟。”
应清和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厉害,“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苏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衬衣歪斜,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大过年的你一句话不说就把我删了,连我多说几句话都你招你烦?还什么有需要就去找你的秘书……呵,你秘书这么能干,当初怎么不让她跟着程诺,省得应总每次都要忍着恶心跟我联系!”
应清和将目光移向她,那眼神里有疲惫、有厌倦,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默,压在苏晟心口,让她也感受到一股无力。
“随你怎么想。”
应清和掐灭了烟,指尖带来的灼烧感没有让她的神情触动分毫,“你是走是留与我无关,还有事吗?”
苏晟盯着她的脸,眼眶不受控制地发酸,倔犟道:“那我掐不掐断通讯也与你无关,你有本事就去找个人把我黑了!”
闻言应清和沉默地看了她几秒,随即倾身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摔碎,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割向左腕,声音很平静:
“嗯,我确实找不到像你一样好用又听话的人,但只要把芯片挖出来不就好了吗?”
眼见她真的动手,苏晟立马站起来,声音抖得不像样,“住手!应清和你别乱来!我不联系你了!!你快去处理一下!”
说完最后一句,苏晟迅速掐断通讯,不敢迟疑。
光幕消失,房间再次恢复死寂。
应清和丢掉那块染血的碎玻璃,喉间忽然传来一阵痒意,她偏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耸动着,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她蜷缩在沙发上,咳嗽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喉间粗重而破碎的喘息。
腕间的伤口不算深,但血珠仍缓慢渗出,在细瘦的手腕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红痕。
血色倒映在眼底,应清和闭上眼,喉间再次涌上腥甜。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让她不自觉地往沙发深处蜷了蜷。
真难看啊,应清和。
……
除夕当日,程诺六点就起了。
尽管纪溪说上香是在十点,用不着那么急,但程诺觉得任何事都宜早不宜迟。
“姐姐,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到时候我叫你。”程诺亲了她一下,系好睡衣走向卫生间。
纪溪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圈,挺腰坐起来。
就她一个人有什么好睡的!
两人洗漱完来到衣帽间换衣服。
纪溪靠在柜门边思考今天穿什么呢,一转头就看见程诺正在把灰色毛衣往裤腰里塞。
扑哧一声,纪溪没忍住笑出来。
程诺拉好裤链,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什么?”
纪溪走过来,把她刚穿好的衣服扒下来,“整天穿得这么朴素做什么,年轻人就得穿靓丽点!”
“等等!”程诺拽着裤子不让她脱,脸颊泛红,“那你先帮我找一套呀!”
毛衣脱了好歹还有件里衣,下面她可就穿了一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