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抬起的手又落下，程诺捏了捏酸胀的眉心，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下午四点半，程诺难得有片刻喘息，来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点了一杯黑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清醒。

期间有员工上前跟她打招呼，程诺一一回应，嘴角噙着和煦的笑，让人心生亲近。

但随着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程诺有些疲惫。吃掉最后一块饼干，程诺刚要起身离开，一道阴影忽然笼罩下来，带着雨后林间的清爽气息。

程诺抬起头，心脏骤然一缩，“应总，你怎么来了？”

应清和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铅灰色的眼眸天生透着一股疏远凉薄，齐耳的短发精简干练，眼角的几道细纹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锐利，

“路过，听苏晟说你身体不舒服，正好过来看看。”

程诺微微笑，心里把苏晟骂得狗血淋头，“还是老毛病，不碍事。”

应清和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扫过，声音压低，“你的脸色很差，那些药的副作用太大，再过几年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谢谢应总，我有分寸。”程诺端起咖啡杯，避开她的视线，“苏晟知道你在这吗？她要是知道你来了但不见她，回头又要闹了。”

应清和轻笑，灰眸浮现一丝无奈，“刚落地就收到她的消息，待会陪她吃个饭，一起？”

程诺婉拒，“有约了，我想她也不会愿意见到我。”

“行，记得我说的，注意身体。”

聊了几句，应清和就离开了。程诺松了口气，应清和的出现让她本就烦躁的心情添了一层阴霾，这里人多眼杂，要是被纪溪知道她和应清和私下见面那就麻烦了。

应清和走后没多久，程诺也离开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停在街边的红色超跑里有一道目光始终注视着她们。

……

是夜，程诺洗完澡后，面色阴沉地给自己扎了一针。

左腕上的智脑一直安静，纪溪整整一天都没有联系她。

就算家里有事，再忙，抽空发一条信息的时间总该有吧？程诺为纪溪找的各种理由，在此时显得苍白无力。

她抱着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腺体处刺痛一阵阵传来，但远比不上心里的难受。

就在此时，智脑忽然亮起，发出轻微震动。

程诺的心猛地一跳，瞬间看过去——是合作伙伴发来的。

黑眸黯淡下去，程诺沉默着回复，倒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明天去找她吧。

她们之间，本来就该她主动一点才对。程诺下定决心。

手腕又震动起来，程诺眉头微皱，都说得那么清楚了，还不明白？

但在看到来电人后，程诺瞬间从床上坐起，一时间忘了身体的不适，指尖一滑，那张让她夜不成寐的脸出现在面前。

纪溪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脸颊被冷风吹得有些泛红，凤眸弯起，眼神柔和地看向她，

“睡了吗？可以让你的小机器人给我开个门吗？今晚，我想留下来陪你。”

程诺的心跳漏了一拍，强装的不在意在听到纪溪声音的那一刻土崩瓦解，她来不及思考纪溪为什么深夜来访，也顾不上此时衣衫不整的狼狈，几乎是下意识应道：

“好……”

话音刚落，程诺才发觉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纪溪似乎没听见，抬手隔着光幕虚虚划过她的脸颊，眉眼含笑，

“宝宝，脸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