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轩的店堂早已撤下了食案,换成了一张巨大的安阳府舆图。萧偃用炭笔在图上圈出三个红点:“城西镇妖古塔已设暗卫哨卡,城南城隍庙是城隍爷的势力范围,可作为百姓避难所,城北粮仓需派专人守护 —— 这三处是防线核心,绝不能丢。”
阮清芷凑在图边,指尖点在城隍庙的位置:“城隍爷那边我去说。他本就有守护一方水土的职责,只要说清黑狐王若破城,安阳府阴阳两界秩序大乱,他定会出手。” 她心里盘算着:对付这种刻板的地祇,不能谈私情,得谈 “职责”,比送十碗灵犀羹都管用。
“好。” 萧偃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信任,“我让墨影带暗卫配合你,顺便组织百姓疏散 —— 老弱妇孺先去城隍庙,青壮留下帮忙构筑防线。” 他转头看向墨影,“加固城门用的拒马、滚木,还有钦天监的防御符,都要在今日午时前布置完毕。”
“属下明白!” 墨影单膝领命,转身大步离去。他刚走到门口,就见几个百姓扛着锄头、扁担围上来:“墨影大人,我们也能帮忙!搬东西、筑土墙都行!” 为首的正是张大爷,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壮汉子,眼神里满是坚定。
墨影愣了愣,随即拱手:“多谢诸位乡亲!随我来城北粮仓,那里正缺人手!” 百姓们轰然应诺,跟着他浩浩荡荡地离去,脚步声震得青石板路都微微发颤。
阮清芷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笑意:“你看,人心齐,泰山移。黑狐王想踏平这里,没那么容易。” 她拎起早已备好的食盒 —— 里面装着灵犀羹和美梦酥,“我去城隍庙了,争取让城隍爷调出阴兵支援。”
“小心点,有事随时传讯。” 萧偃帮她理了理鬓发,指尖的温度让阮清芷心里一暖。
城隍庙内,香烟缭绕,城隍爷正坐在神案后批阅阴司文书。见阮清芷进来,他放下朱笔,语气平淡:“阮姑娘此来,是为黑狐王大军之事吧?”
“正是。” 阮清芷将食盒放在案上,打开后,灵犀羹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大人,黑狐王狼子野心,若破安阳府,不仅百姓遭殃,阴司的秩序也会被打乱 —— 那些战死的魂魄无人接引,恐成游荡的厉鬼,到时候麻烦更大。” 她没有求着帮忙,而是摆事实、讲道理,戳中城隍爷的职责要害。
城隍爷看着食盒里的灵犀羹,又看了看阮清芷坚定的眼神,沉默片刻后,终于颔首:“你说得对,守护安阳府本就是老夫的职责。我可调出三百阴兵,协助守城,再以地脉之力加固城墙,让黑狐妖军难以突破。” 他拿起一碗灵犀羹尝了一口,眼底闪过赞许,“这羹汤不错,守城的阴兵也需此物安神,阮姑娘可多做些送来。”
“多谢大人!” 阮清芷喜出望外,连忙福身,“民女这就回去准备,定不让阴兵和乡亲们饿着!” 她心里暗爽:果然还是 “打工人” 思维管用,跟地祇谈职责,比谈感情靠谱多了!
回到五味轩时,店里早已变了模样。灶房里,王婶带着十几个妇人围着灶台忙碌,有的揉面、有的熬汤、有的装盒,案台上堆着小山似的葱油饼、灵犀羹和十全大补丸。啾啾抱着梦貘,帮着递油纸袋,小嗓子喊着:“王婶,这个补丸要装严实点,别洒了!”
“清芷姑娘回来了!” 王婶擦了擦汗,笑着说,“我们估摸着守城的人多,多做了些吃食,让他们吃饱了才有力气打妖军!” 旁边的妇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我还在饼里加了黑芝麻,补力气!”
阮清芷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景,眼眶有些发热。她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大家辛苦了!我们加把劲,争取在日落前把所有吃食都送到城门口!” 灶房里立刻响起一片应和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妇人的说笑声、啾啾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竟比往日更热闹,也更温暖。
萧偃从城外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阮清芷在灶台前颠勺,妇人孩子们忙着打包,食盒堆得像小山,门口有百姓自发帮忙搬运,朝着城门方向送去。城墙上,墨影正指挥着汉子们布置拒马,钦天监的防御符贴在城门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城隍庙方向,隐约能看到阴兵的身影在城墙下集结,与凡人百姓并肩而立,竟无半分隔阂。
“都安排好了?” 阮清芷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灵犀羹走过来,递到他手里。
萧偃接过,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滑到心底:“嗯,城墙加固好了,阴兵也到位了,疏散的百姓都安置在城隍庙后院,有专人保护。” 他看着阮清芷沾着面粉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擦去,“辛苦你了。”
“不辛苦。” 阮清芷笑着摇头,转头看向城门的方向,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们要战,便战!让他们尝尝我五味轩的‘厉害’—— 不仅有葱油饼管饱,还有灵犀羹提神,更有全城百姓和阴兵一起,把他们打回老家去!”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五味轩门口。正在搬运食盒的百姓听到了,纷纷停下脚步,齐声呐喊:“对!打回老家去!” 喊声震彻云霄,连城墙上的墨影和阴兵都跟着呼应,气势如虹。
萧偃看着阮清芷眼底的光芒,心里满是自豪。这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厨子,没有丝毫柔弱,反而比许多男子都更有胆识和担当。他握紧她的手,与她并肩看向远方 —— 天际的妖云越来越近,却再也吓不倒这群团结一心的人。
灶房里的火光映着众人的脸庞,灵犀羹的香气飘向城门,与城墙上的防御符金光交织在一起。拒马林立,滚木堆积,阴兵与凡人并肩而立,食盒里的糕点还带着温度 ——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守城战,而是一场用烟火气、勇气和羁绊筑起的守护战。
阮清芷摸了摸怀里的城隍玉牌,又看了看身边的萧偃和不远处忙碌的啾啾,心里无比笃定:这场仗,他们赢定了。因为他们有最坚固的防线,有最可靠的盟友,还有最温暖的烟火气 —— 这些,都是黑狐王永远不懂,也永远打不破的力量。
日落时分,所有备战工作全部完成。安阳府的城门紧闭,城墙上旗帜飘扬,百姓与阴兵、暗卫并肩而立,食盒里的灵膳散发着热气,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战。妖云在天际翻滚,杀气腾腾,可安阳府内,却只有众志成城的坚定,没有一丝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