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五味轩彻底变了模样 —— 原本的单开间拓成了前后两进,新搭的木屋檐下挂着串红灯笼,旧门板换成了雕花梨木,连灶房都砌了新的三眼灶台,青烟袅袅间,比往日气派了不止一星半点。
“木工师傅,这雕花再打磨打磨,要那种‘疏影横斜’的意境,不是乱蓬蓬的树墩子!” 阮清芷叉着腰指挥,手里还攥着张画满标注的图纸 —— 这是她结合现代装修理念和古代审美画的,萧偃帮着润色了雕花纹样,比镇上最好的酒楼还精致。
“娘亲,这个灯笼歪了!” 啾啾踮着脚够门框上的灯笼,小尾巴卷着根竹竿,却差点把自己晃倒。萧偃眼疾手快扶住她,顺手把灯笼扶正,指尖的妖气一闪而逝,灯笼穗子立刻乖乖垂成直线。
“萧爹爹好厉害!” 啾啾拍着小手笑,阮清芷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甜丝丝的 —— 自从拿回祖产,她把隔壁半间闲置的铺面也盘了下来,扩建五味轩时,萧偃几乎天天过来帮忙,从画图纸到监工,比她还上心。
“光有排场不行,人手得跟上。” 阮清芷擦了擦汗,想起昨天算的账:现在每天要接待上百客人,还有不少妖友深夜来换食,她和临时雇的两个帮工根本忙不过来,更别提黑狐族的威胁还没解除,招个靠谱的护卫迫在眉睫。
“招聘启事贴出去了?” 萧偃递过一杯凉茶,眼神扫过街角 —— 阿黄正蹲在招聘启事旁,帮着驱赶捣乱的乞丐,尾巴竖得笔直。
“贴了,写明要招帮厨和护卫,护卫要求身手好、品行端,工钱给得比县衙衙役还高。” 阮清芷喝了口茶,心里却有点打鼓,“就怕招来的人不靠谱,毕竟我们店里‘客人’特殊。”
萧偃笑了笑:“放心,我会把关。”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 敢来五味轩捣乱的,不管是人是妖,他都不会让其好过。
而此时的安阳府衙驿馆里,林砚正伏案写着奏报,笔尖在纸上划过:“安阳府五味轩店主阮清芷,自开店以来,屡有精怪出入,却皆循规蹈矩,未见作恶。观其行事,似有御妖之能,非以力迫,乃以情服… 暂观其变,无需干预。” 写完,他把奏报封好,交给驿卒,眼神望向五味轩的方向 —— 那个女子和她的店,越来越让他好奇了。
晌午时分,五味轩门口挤满了应征的人。有常年在酒楼帮工的老师傅,有浑身腱子肉的庄稼汉,还有自吹自擂说 “能打十个” 的街头混混,闹哄哄的像个集市。
“我炒菜二十年,镇上酒楼都请过我!”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师傅拍着胸脯,啾啾却凑到阮清芷耳边小声说:“娘亲,他心里说‘其实只会炒青菜,其他都是吹的’!” 阮清芷忍着笑,客气地让他试炒,结果对方果然把鸡蛋炒成了黑炭。
“我来!我力气大,能扛能打!” 一个庄稼汉上前,举起旁边的石磨,却没注意脚下的门槛,差点摔个趔趄,引得众人哄笑。
正热闹着,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一个黑衣男子从街角走来,身形挺拔,面容冷峻,腰间悬着把无鞘短刀,走路悄无声息,像阵冷风刮过。他停在招聘启事前,扫了一眼,声音低沉:“应聘护卫。”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 这男子气场太强,眼神冷得像冰,一看就不好惹。阮清芷心里也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这人不简单。
“请问壮士尊姓大名?可有身手证明?” 阮清芷定了定神,问道。
“墨尘。” 男子言简意赅,没等阮清芷再问,就见旁边两个醉汉闹事,挥着酒瓶冲向柜台。墨尘身形一闪,快得只剩残影,只听 “砰砰” 两声,两个醉汉就被撂倒在地,却没伤筋动骨,只是爬不起来。
“好身手!” 人群里有人喝彩。萧偃站在暗处,眼神凝重 —— 他能感觉到墨尘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却没有妖气,显然是凡人,却有不输低阶妖修的身手,来历绝不简单。
“你为何来应聘?” 萧偃走出来,直视墨尘的眼睛,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墨尘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拿钱办事,保护店主安全。” 他的眼神没有闪躲,却也看不出情绪,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啾啾凑过去看了看,皱着小眉头对阮清芷说:“娘亲,我读不到他心里的想法,像堵墙一样!”
阮清芷心里更警惕了,却也有些心动 —— 墨尘的身手正是她需要的,而且他看起来沉默寡言,不像多嘴的人。她和萧偃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犹豫与考量。
“我可以先试工三天。” 墨尘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主动开口,“三天内若不满意,分文不取。”
“好。” 阮清芷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负责店里的安全,晚上也在院外值守,工钱按说好的算。”
墨尘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径直走到院门口站定,像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来往行人。
人群渐渐散去,留下的帮工开始熟悉店里的活计。阮清芷看着墨尘的背影,对萧偃小声说:“这人太神秘了,我们得留意着点。”
“嗯,我会盯着他。” 萧偃的眼神依旧凝重,“他身上有练家子的气息,还有点官门影子,说不定是哪个衙门出来的。”
阮清芷心里一动 —— 钦天监?还是其他什么势力?不管是谁,只要墨尘安分守己,能保护店里安全,她就暂时留用。
夕阳西下,扩建后的五味轩第一次正式营业。新搭的雅间里坐满了客人,灶房里帮工们忙得热火朝天,墨尘站在门口,像道坚实的屏障。阮清芷看着这热闹又安稳的场景,心里满是成就感 —— 她的事业终于步入正轨,虽然前路还有未知的挑战,但她有信心,能把这五味轩,打造成人妖两界都能安心落脚的港湾。
而暗处,墨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眼神扫过萧偃的方向,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 他来这里,确实有任务,却在看到阮清芷和啾啾的瞬间,心里有了一丝动摇。
夜色渐深,五味轩的灯光依旧明亮。钦天监的奏报已经送往京城,黑狐族的威胁仍在潜伏,神秘的墨尘来历不明,可灶房里的烟火气、客人们的欢声笑语、萧偃温柔的眼神、啾啾甜甜的笑容,都让阮清芷觉得,无论未来有什么风雨,她都能扛过去。
因为这里是她的家,是她用汗水和心意筑起的港湾,值得她拼尽全力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