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清晨此时心烦意乱,毫无头绪,她恨不得立马飞回宿舍,从此再也不与武晋良有所来往。她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刚才不应该躲起来,而是应该立马走过去质问他在她水杯里放了什么,但回头想想,这似乎又有点冲动,若是错怪了他,那后果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毕竟她那么喜欢他。
但若是没有错怪他呢?清晨不清楚到底该如何办,她是个极要面子的女孩,如果与武晋良当面对质,他编出个谎话来告诉她没放什么,或是找个借口说是放了,但那是对她有利无害的东西,到那时她才真的是百口莫辩,骑虎难下,不喝也得喝了。幸好在暗处看到了他的这一幕,可以让她有所准备,否则她就遭殃了。现在既想通了这个道理,那总得想个对策来解决这个事。
清晨在墙后站了一小会,不停的冥思苦想,突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两个办法,方法一:她可以借故说水凉了换一杯,方法二:她一直不喝水,趁他也需要上洗手间的时候,再把水换掉。这样既解决了问题,又避免了当场对质可能引发的尴尬。“对,就这么办!”清晨轻松的笑了起来,为自己能有如此聪慧的头脑而感到骄傲,简直有点钦佩自己了。
清晨和颜悦色又带着一丝冷淡的表情漫步走回餐桌,缓缓地坐了下来,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她一边跟武晋良聊着菜很香一边不住的看着他。
菜上齐后,武晋良催促清晨赶紧动筷子,清晨下筷子夹了一口青菜跟他讨论到:“待会我们还是乘6路公交车再转地铁吧,这样回去的路线能缩短一点,而且6路公交车人不多,不会太拥挤。”
“好的,听你的。”武晋良乖乖的答道,好似一个孩子回复长辈的问话一般。
吃了一会饭,说巧不巧的,武晋良在夹一片油腻腻的五花肉时竟把它不小心弄掉到衣角处,衣服被活生生腻出一大块油渍,清晨连忙递给他纸巾让他擦一下。
“要去洗手间清洗才行,否则回去再洗油渍就很难去掉了。”武晋良站起身对清晨说道。“你先吃,不用等我,我去去就回。”
“好的,你小心一点哦。”清晨轻声说道。
看到武晋良整个身影完全消失在大厅拐角处后,清晨迅速的站起身,拿起那只不同寻常的水杯,立马找到服务员换掉了,重新拿了一个新的杯子倒入了新的开水。等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安稳的坐下来后,武晋良也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她镇定自若的跟武晋良边吃边聊,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
用餐完毕后,武晋良趁清晨去洗手间的时间,到柜台把单结了,然后与清晨在市区最后逛了一圈,购置了一些小吃和零食,便与她匆匆往公交车站赶去。他们要趁早赶回去,否则夜晚赶车有诸多不便。
在等车的空隙,清晨与武晋良聊起他大学时期的女朋友。
“你们后来是怎么分手的?有没有想过再复合?一起到深圳来打拼不好吗?”
“后来我们才发现彼此性格不合,她不愿跟我一起走,两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她想留在北京发展,而我想到包容性更强一点的深圳。”武晋良坦然说道。
“两个人中有一个迁就对方一点,或许你们就不会分手了,你后悔过吗?”清晨有点平静的问道。
“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只有愿不愿意,如若愿意,天涯海角都随着去,不愿意的话,该了断还是得了断。”武晋良回答得很干脆,好像很清醒的样子,似乎他一贯以来的作风就是个感情干脆利落的人,缘来惜缘,缘去随缘,不拖泥带水。这一点倒是跟沈清晨很相似。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清晨突然冒出一句,这句话跟她们上一句讨论的话题似乎没什么关联,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也是因为她心里琢磨不透,今天下午对武晋良泛起了一阵寒意,她在纠结,回去后要不要跟他说分手的事。这段时间,两人将近两个月的相处,她对这段感情付出了真心实意,却换不来武晋良的一句爱意的表达,其实,她一直在等他说出一句“我喜欢你”,为了这一句,她等得心力交瘁,心碎不已,很累很疲惫。她感觉再这样下去,她的耐性和爱意一定要被武晋良消磨殆尽的,到那时候才来提分手,只会得不偿失,一段没有信心的感情,还不如早点了断来得痛快。
今天看到的那一幕,似乎是一个契机,让她对他有了防备之心,喜欢他的心已经不似之前纯粹了。若他今晚对她坦白,说出往水杯里注入药片是怎么回事,她便还给他一次机会,两人再磨合一段时间。若他无话可说,那她便要在心里下个决定,从明天起,在心里慢慢的疏远他,直到两人正式分手的那一天。
“没有什么要对你说的话。”武晋良被清晨突然这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他搞不清清晨心里想要表达什么。
“那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武晋良反问道。
“哦,没有,既然你没有,那就算了吧。”清晨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有点恹恹的说道。
天色已晚,此时的车窗外早已是漆黑的一片,公路两边不断往后退的路灯在散散发亮,仿佛在告诉行驶而过的路人,它们正在辛勤的工作着。远处孤寂的房子像被人遗弃在外的流浪狗,无助又迷茫。
寒冬腊月,车窗外只有黑茫茫的绿化植被还有公交车所停之处不断往车内涌进的乘客。某些乘客因为在站牌候车过久,被冻得瑟瑟发抖,全身冒着寒气。在他们拼命涌进车厢的同时,寒气也被顺带了上来,使原本温闷的车内中和了一点温度,让车里的人感到不那么难受,而寒气逼人的乘客直接涌到清晨面前时,她反而感到格外的清爽——她被乘客带进的寒气冲刷了,头脑格外的冷静。
当公交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后,清晨终于还是受不了了,一如既往的晕车,肚子不停的翻腾呕吐,以至于到后来,她又累又困,竟昏昏沉沉的靠在武晋良的肩上睡了过去,没赶得及听武晋良最后在她耳边低沉的话语:“没想到偷偷给你灌了晕车药也没有效果,果然这东西对你毫无作用,药是吃了,罪却没少受,以后还是给你免了吧。”他心疼的拍打着她的肩,好让她放松一点,安心的睡到终点。
下车后,武晋良扶着清晨慢慢的踱回宿舍,两个人的身影长长的投在路灯下的马路上,从远处望过去,这两人才有了一点情侣的感觉。但似乎总缺点什么,是温情暖意——还是爱意?
深冬不懂,寒风却刺骨,两人靠得更近一些,武晋良温柔的用一只手抱住了清晨的腰,这是她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亲密的相处。
朔风若解意,应该留给他们更多一点时间,让他们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更多一点温情温暖,可惜,朔风不解风情。
清晨没有得到武晋良的解释与答复,心里渐渐对他有了芥蒂,温情渐渐褪去,爱意慢慢减少,没有越来越完美,只有越来越多的不理解。
农历12月25日这一天,公司开始进入春节假期,工人们和高层内勤们也纷纷踏上了归乡之路,清晨与武晋良就这样带着谜团与不解回家过了一个郁闷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