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终于明白办不到的承诺
就成了枷锁
……
“齐淌原,你真要去留学了?”
“嗯。”
“那……你之后还回来吗?”
“会的。”
他朝同学挥了挥手,拉着行李箱走远了。
留学期间,他没用严叔打来的费用,有空闲的时候他就去打一些零工,冷冽的北风,故意眯眯眼的外国人,暴躁的经理,欺压自己的同学,无一不让人唾弃。
街道边的乞丐窝在地上打地铺,他匆匆穿过寒冬的街道,行走在微弱的路灯下,手里发皱的烟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的自作自受。
他放下了吗?
他不清楚某某的情况,他只知道北方的自己还在原地,不为等人,不为释怀。
当喜欢成了执念,他也便成了负担。
他背着这巨大的包裹,战战兢兢地从路人的眼光下溜过,从他空白的朋友圈溜过,从冒着红点显示删除的聊天界面溜过。
他抚摸着烟盒,心情低沉到冰点。
他不是没想联系过严罕许,只是他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对方。严罕许想必恨死了自己,不然这么多年一次偶遇联系都没有。
恐怕是命运的捉弄,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和别人一样抛下他的自己。
齐淌原自从上了大学,就很少回青城,连过年都是前两年才回去过。严罕许两次都不在,应该是知道抛下他的自己回来过年,便不想回来了。
容云不再当着他的面提严罕许的事情,她还在顾忌当年的旧事,虽然她嘴上不说,但齐淌原心里清楚母亲仍然不相信自己放下了。
母亲远比自己还能看清自己的心思,有时候他不禁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母亲掏空占有了,他拥有的只是一副空皮囊。
很好笑的一个想法,他却觉得后怕。
每当被同学排挤针对,他变得和当年的严罕许一样对此无动于衷,任由他们的蛮横。
梦里的严罕许总是一副无所谓,坐在后排窗边全神贯注地写着题目,常常会写着题目忘了回答旁边的自己。
严罕许曾说过他不是喜欢学习,他只是喜欢这种纵览全局的感觉。
……
他的汗水浸润枕头,心魔呼啸盘踞。
许是自己太脆弱了,当亲眼目睹一个人头就那么轻飘飘滚到自己脚边时,黑沉沉的绝望霎时吞噬掉自己。
枪战持续的那几日,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顶,孤独的月光犹如冷冽的刀刃般刺入他的眼眸,发黑的烟盒孤零零地陷入火篝里。
白天里血淋淋的头颅映在脑海里,犹如地狱下的鬼火啃啮着他的后背。
……
从枪战逃离后,他立马跟随同胞回国。
生命是那么脆弱,他也只有一条命。他喃喃道。
旁边的人跟他一样被吓到了,但现在每个人却都有一种从困境脱离的释然感。
齐淌原闭上眼,脑海里的男生背影朦朦胧胧。
……
容云和严叔来接机,抱着一束花,一看见齐淌原的身影,就跑上前哭着热泪抱住他。
齐淌原任由他们抱着,怀里的花被挤的不成样,整片机场人声鼎沸,混着数不尽的哭笑声。
余光一颤,他愣怔一瞬。
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让人感觉凉飕飕的。
他离开的地方,放着红色的小东西,看不太清。
有些事我在意了,又能怎样。
他只是经过,不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