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灯影斑驳。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烟火气,齐淌原借着淡淡月色翻出藏在沙发下的烟灰缸。
他攥着从商店买来的烟,嘴角闪过一丝犹豫,他紧抿双唇,双腿蜷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间,许是腿蹲麻了,良久后的他放下烟盒,站起身拉开阳台的窗户。
窗外街道冷清,凉飕飕的风刮着耳郭,他大口呼着气,企图让肺中的空气击溃心里的酸楚。
快高三了,他确实不该再打扰人家了。
毕竟,他和他,还来不及熟络就被掐断了。
高二暑假学校仅仅放半个月,他出去和林宕戈他们厮混了半个月,痛快干了两场架,由于小团体任廷走了,他们的武力值极速下降,前面被踢后面被踹,没出几个回合三人就被打的落花流水,躺地不起。
林宕戈捂着肚子,对天咆哮控诉任廷的抛弃。齐淌原就打趣的笑,他也想任廷,想回去前一年平淡如水的生活,甚至希望回到没遇到严罕许的那一年。
他这两场纯属乱打,就差站在中央告诉所有人我是个菜包是个肉包随便打。
和他们打架的换了一波人,章棣他哥也早已不见踪影,似乎那年的少年在慢慢退出自己的生活。
他嘴角渗血,膝盖上淤青一片,直到开学前一晚都没消,结疤的伤口被他扣了又扣,硬是无法完全好。
连神经大条的林宕戈都看出来他变得魂不守舍了。
问及原因他总是摇头,拿睡眠不好搪塞过去。
许是他太不会演了,连两眼不闻窗外事的严罕许都注意到他的疏离,变得和过去的齐淌原一样两眼就怕直接贴在对方身上了。
他藏了私心,在和严罕许几次躲藏无果后,他还是对那份私心杂念妥协了,他白天继续和严罕许偷偷说话,晚上则各回各家不再一起搭伴回家。
他怕容云看见,怕容云误会,怕舆论又引向了严罕许身上。他更怕自己不理严罕许了,他又回到了被排挤的日子里,他于心不忍,他能推迟这些情况的重演他便再尽一份力。尽管过程荆棘丛生,尽管他搞不清楚容云这人究竟想要什么。
高三从前期的他人为战友后演变成敌人后是自身抵抗,每一步都是脑力和心理的抗击战,汗水挥洒在笔尖下,时间一分一分地埋在题海的壁垒下。
倏忽之间,神圣威严的高考到来。
临考前,他给了严罕许一个缝有“前程似锦”的红色香囊,四个大字缝的歪歪扭扭,穿线扎眼,严罕许有点嫌弃,退还给他。
“有点丑,你买到假货了。”
“……”他黑着脸,瞪着他,“我缝的,不好看吗?”
“谢了。”他答非所问。
“严罕许,考好点!我们都要考好点!然后……”
“然后什么?”
齐淌原瞥了眼走过来的容云,把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语咽下去。
“没什么,考好点,别让我超了。”
“这回倒希望你超了我。”他淡淡一笑。
高考很快结束,紧跟着的是中考。
齐淌原考完后,恨不得立马考驾照来个环球航行,估分填志愿都得给大爷往后排队。
可惜他最后还是被听闻消息的老班一串电话压了回来,他咬着笔头,问旁边淡然一笑的严罕许。
“考多少啊,那么开心?”
“能冲T大。”
“S大呢?怎么不考虑?”
“校名不好听。”
“……”
“你怎么样?”
“能去北方那所211F大。”
“你要去北方?”
“嗯,北方冬天有股犯罪悬疑味道。”
他露出了个笑容,毫不掩饰自己对悬疑探案的喜欢。
“……”他沉默不语。
“怎么了?舍不得我?我们可以煲电话粥。”
“……”他抬起眼皮,“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