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武僧听后脸色大变,咕噜转动的眼珠子显露出他内心极不平静,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老希尔的话落在天罡武僧耳中,如同炸雷一般振聋发聩,他显然是话里有话,表面上说得是已经故去的罗翰,可是话里话外,不管怎么听都让天罡武僧觉得老希尔说得就是自己。
因为自己除了修炼以外,完全一片空白,什么感情、家庭、孩子之类的,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修炼就是自己的一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修炼。
更让天罡武僧情绪剧烈起伏的是老希尔那句“打一辈子光棍”,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的打在天罡武僧的软肋上,疼得他几乎窒息,完全喘不过气来。
天罡武僧是孤儿,打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和母亲,被师父降龙罗汉带进菩提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孤家寡人一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打一辈子光棍啊,恰恰相反,他内心深处渴望家庭的温暖,也希望能找到知冷知热的贤惠妻子。
然而老希尔说的这番话正好是天罡武僧的短板,他也不善言辞,不会交际,不擅长讨好女孩子,更不知道除了修炼以外,自己还能干什么?
细雨朦朦的早晨,老希尔和天罡武僧在断崖边说了很多话。
天罡武僧刚开始只听不说,但后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开始向老希尔虚心请教,于是这一老一少越聊越投机,直到老希尔精力不济,这次崖边谈话才宣告结束。
…………
上午十点,老希尔兑现了承诺,将签好的协议交给“罗翰”,还把负责经营餐馆的经理毕维斯和旅馆经理鲁宾介绍给他,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新老交接。
随后老希尔领着天罡武僧走进卧室,亲手打开保险柜,之后老希尔转动轮椅转身出门,让天罡武僧自行处理保险柜中堆积如山的美钞和瓷器字画等艺术品。
天罡武僧也没客气,大手一挥,就把保险柜里的东西席卷一空,拍了拍保险柜的特制铁板,他感觉材质不错,又挥了下手,保险柜倏然消失,墙壁上露出两米见方的大窟窿,放下油画遮住了窟窿,看上去完好如初。
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天罡武僧两手空空的走出卧室。
到了楼下,他完全无视亚当-安德森那双充满妒意的蓝眼睛,径直坐上毕维斯的蓝色野马车,直奔安德森餐馆而去。
毕维斯驱车离开别墅时,天罡武僧扭头看了一眼三楼东面的窗口,恰好看到老希尔坐在窗前朝他微笑摆手。
罗翰顿时有些伤感,心中怅然若失。
老希尔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最后时光,此时一别便是永诀,这一点天罡武僧心知肚明,之前在断崖边他提醒过老希尔,然而老希尔却十分坦然,还笑着表示感谢。
汽车驶出海湾牧场,天罡武僧摈弃心中的负面情绪,随手翻开座椅上的三份协议,眉头不由得紧蹙成团,郁闷烦躁的情绪又浮上心头。
从今天起,天罡武僧的名号就不能用了。
无论他愿不愿意,“罗翰”’就是他的名字,他自己接不接受都没关系,关键是认识他的人已经代替他接受了。
名字是什么?区别于周围人群的代号而已。
就算没有名字,自己也照样存在,独自生活在荒野中,有没有名字都一样。
但是现实社会中的人是群居动物,名字这个代号就是给别人叫的,人际交往中必不可少的必备品。
天罡武僧…不,现在应该叫他“罗翰”,流落到海蓝星也就算了,反正来都来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可是他现在居然连名字也弄丢了,为了自己能好好活下去,不得不换上新名字。
这让罗翰非常纠结,忧思如潮……
突然,他攥着协议书,眼睛瞪得像铜铃,用只有自己才听得清的声音,哝哝道:“坏了!我不会是被老希尔下套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