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青年认同地把头搭在他的肩膀,眼角似有晶莹滑过:“说得好。”
鸡犬不宁好啊,这就对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拉住齐恕的手:“齐恕,等到了「洛江九寨」,不论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我,都还请唤我野南。”
这还是齐恕第一次听见对方这么正式地叫他的名字。
他的心头微微一跳,总觉得心下有股莫名的不安。
黑发青年微微笑着,朝他拱手做揖,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明川萧氏,名喻青,字野南。”
“小公子幸会。”
“你居然也有字?”清瘦的青年脸上难得出现欣喜的表情,登时便忘了方才的不安,“我也有。”
他学着对方的样子回礼:“我字恪予。”
“恪、予。”萧喻青轻笑,“很不错的字,你可要记好了。”
黑发青年一甩手,跟变戏法似的,凭空变出一截花枝:“收好。”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白瓣墨芯,瞧着普普通通,却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花,点点的风萦绕其中,闻起来有一股浓郁的芳香,久了感觉昏昏沉沉的。
“这是什么花?还挺好看。”齐恕握着花枝爱不释手,眼里一闪一闪的。
谁知对方摇摇头:“不知。”
“不过我称呼它为易非花。”
他在花瓣上轻轻一点:“我有一个朋友,也在「洛江九寨」里,比分部的人还要早一点。等你进了里面,可以去找她帮忙,记得拿着这个,她一定会帮你的。”
“她是一位调酒师,你可以称呼她为,眠。”
齐恕眨了眨眼,显然是想起了什么:“‘眠?’是我知道的那位吗?”
黑发青年失笑:“你大可以亲自去问她们。”
“只是齐恕,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他垂下眼,“答应我,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不要放弃自己,好吗?”
清瘦的青年点点头:“好,你也是。”
只是,哪一次任务不危险呢?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看了一旁放空的黑发青年,唇齿轻启,无声地动着。
他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便祝予对方好运吧。
这个念头一出,喉间顿时微微发痒,他用力地咽了两口唾沫,一双眼眸染上了淡淡的暗红色。
一旁正在放空自己的黑发青年手指动了动,又想起十几分钟前的事。
十几分钟前,分部门口。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萧公子。”
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ta那张笑脸,垂在身侧的手指一动。
无形的风盘桓在他周围。
“别想对他动手。”
与之前清朗的声线不同,现在响起的这道声音沉稳低哑,像是黑暗里潜伏已久的猎手。
“哎呀呀,你可真是对我严防死守。”磁场的波动降临,只在一瞬,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纸鸢便被风绞成了碎屑,那“人”拢着袖子,只是笑嘻嘻地看着他。
“何必呢?我要杀的人又不是你,为何还要与我作对?”ta像是真的迷惑了,歪着头看他,只是那张脸怎么看怎么矫揉造作。
萧喻青虚虚地拢住自己的右手,最后又慢慢放开。
无数的纸鸢在这方天地里爆开,他抬起头,眼底是深邃的墨绿色。
白光在这时候亮起。
冰凉的风吹起他耳边的碎发,眼前是先前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场景。
他想起了那场对话的最后一句。
风中,黑发青年呢喃的话语与方才的记忆重合。
“我只是,想让他多开心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