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尘此前有药物相助,尽管落了个隐疾,可寒冥冰却没有危及到他的性命。
他不同,每用一次狱炎火,就会加速他寿命的缩短,哪怕就是不用,也会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寿命,就算他此前已经散尽了狱炎火的功力,但他的日子,也所剩无几了。
无笙不知他对简兮的爱意到了何种地步,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遇见简兮,如此,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的事。
他是个旁观者,在一旁看着凤烬为爱卑微到了何种地步。
他能帮他夺得天下,甚至治理朝政,却无法插手他的情感。
良久,无笙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房间的床榻前,按动床身上的机关,整张梨花床榻带着下面的石板缓缓向右移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从那地下的暗格之中取出一张黑色的面具,只见那面具右上角刻字:炎。
……
深夜,往日的丞相府。
丞相李怀安被抄家出斩,宅子被空置了下来。
大理寺常卿李恒,如今被简兮任命代理朝政,其权利如天,更是直接搬进了丞相府中,置办家丁,那落寞了的丞相府,又是一片红光。
寝殿中,李恒的母亲罗氏正坐在桌前苦口婆心的劝说:“恒儿,你若是不喜欢杨大人之女,母亲明日再为你多择可好?”
李恒脸上有些复杂,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无奈出声:“娘,如今时局动荡不安,非娶妻安家之时,此事,暂且缓一缓吧!”
罗氏眉头顿时一皱,褪去了方才的温柔,有些厉声:“恒儿,你如今年有二十四,耽误不起了啊!如今李家潇败,你得为李家开枝散叶才是啊!”
李恒始终低头垂眸,心头尽是烦躁之意:“娘,如今真不是娶妻的时机,等皇上归来,这朝堂江山安定之后再议好吗?”
也不知道后面还会生出什么变数,只要顶着李姓,他就没有彻底安心的一天。
罗氏见李恒如此坚持,也就没有在劝说娶妻一事了,不过……
“娶妻的事可以往后推延,那总得安排几个陪床的丫头的吧!”
这要是幸运,能怀上孩子,再扶正亦或是做妾室,也是美哉。
李恒忍不住一声重叹,站起身来,将罗氏扶起来,推搡着往门外送,“我的亲娘呐!如今朝堂事务繁忙,能睡个安稳觉都是奢侈,您能不能就不要给儿子添愁了。”
说话之时,罗氏被推搡到门口,有些不死心的出声说道:“这怎么能是愁呢?你身边多个服侍的,谈心解忧的,不好吗?”
“不好不好,娘,时候不早了,您早点回房歇息吧!儿子明日还得起个大早呢!”李恒有些不耐烦的拒绝。
说完就把罗氏往门外推,随后快速的关上房门,插上门栓,气得罗氏在门口又是一阵嘟囔,好大一会才离去。
李恒靠在门框上,直到外面的步子声走远了,这才起身回到床榻上,从枕头中取出一叠信纸,只见上面书写了满满的一大页,事无巨细。
他细细地看着那字里行间,突然轻笑出声,依照雨烈那暴脾气,若是被他得知他一直在监视他,怕是该提着剑来叫嚣要杀了他才是…。
算来,自从他去往大理寺任职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不,见过的,他见过他,只是他未必得知而已。
简兮用老招逼供他吐出南景尘的下落,从外面找了三个地痞流氓,是他杀了那三人,他追出来时,他在暗处见过他……
来信还说,简兮送给他十个丑陋不堪的女子,他吓得硬是至今都没回过府邸。
算算,他至今应有二十出头了,是不是也该娶亲了?
一想到此,李恒眼眸不悦的眯起,突然庆幸他是孤儿,无父无母,不用受孝道的约束绑架。
皇上下落不明,他是不是得借此去往兼容一趟了?
……
在四国相交处,这里曾经是司空王室的皇城,百年前何其风光,如今却变为了一座废墟。
这附近的繁华也变成了荒野,廖无人烟。
一支盐商从此处路过,方向是去往横元。
一个满脸胡茬的小老头优哉游哉的躺在货物箱上,任由那马车一晃晃的,乐得悠闲惬意。
一席青衣的中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运送的货物,看似很是小心翼翼。
临近中午时分,他们找了处有水源的地方稍作歇息,用些干粮之后再上路。
小老头拿着水壶去溪流边打水,男子跟了上去,蹲在他的身旁,没有言说任何,便抢过他手中的几个水壶,伸入有些冰凉的溪水中,装满之后塞好。
小老头一屁股坐下来,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停歇的队伍,转而躺了下来,阖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