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信手中团扇轻轻一转,遮挡住碍事的目光。
他轻轻抚摸她微微蹙的眉,指背轻触她嫣红脸颊,声音低沉几分:“我想见你。”
陈婉清心尖一颤,握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嗔他一眼:“我爹爹他们在呢。”
萧信低笑出声,借着衣袖遮挡反握住她的手,“放心,他们看不见。”
陈婉清脸上瞬间一热,直红到耳后。
萧信眼中满是不舍,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将扇子还给她,“我走了,你上车罢。”
上了马车,陈婉清撩起帘子,看着萧信走到陈胜父子车旁,寒暄一番,这才离去。
临走之时,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马车上,陈婉清迫不及待的看那文书。
文书上说,陈行策到任后,一经接触案情,便觉此案内情复杂,涉事官员众多,备感压力巨大。
经检验,尸体并非自缢。
陈行策于是与初检、覆检各官并浙江仵作起了争执,随后他打道巡抚衙门,向巡抚理论。
巡抚是第二次蒸检的负责人,若被翻案成功,巡抚将承担连带责任,因此巡抚坚决与浙省众官员站在一起,与陈行策当场争吵。
陈行策顶住巨大压力,以一己之力,坚持不以自缢定案。
争吵激烈处,浙江省一众官员围住陈行策不放,意图逼他就范。
萧信派去的护卫,以武力强势将众人驱散。
跟着陈行策一道赴任的刑名师爷手腕过人,在一个年幼丫鬟身上找到案件破绽。那丫鬟因年纪小不起眼,屡屡被人忽略,她正是案件的目击证人。
到案后,那丫鬟将叔父妾室与侄妇婢女一道,按住那侄妇手脚,用力将其掐死的情形描述一遍。
陈行策提审妾室、婢女上堂对质,二人招供画押,案情遂得大白。
主犯妾室在监自缢身亡。
婢女从旁加功,以奴弑主,即行处斩。
侄子几经审讯,并无同谋加功之事,照拟杖一百,流三千里。
一众在籍职官于谋命重案代为主讼、作词捏控,发云贵两广极边烟瘴之地充军。
其他受贿、失察官员,革职发边疆充当苦差,效力赎罪。
其余不能审出实情的巡抚、按察使、府道官员交吏部议处,分别革职降调。
陈行策得了朝中嘉奖,民间都称他为“青天”。
看完后,陈婉清将纸张按在胸口,忍不住热泪盈眶。
太好了,五叔终于安然无恙。
陈婉清心里热流涌动,怔然出神,若不是萧信出手,五叔怎能保住性命?
回了陈家,陈婉清将文书给了陈胜。
陈胜一目十行的看,指着文书上提及的刑名师爷,问了一句:“这师爷叫什么名字?”
“倒是个能干的,若是能长久的辅佐你五叔,倒也是一桩美事。”
陈婉清略想一想,将萧信提过的名字说了。
陈胜颇是惊讶:“竟然是他?”
陈婉清不解,“爹爹认识这师爷?”
她对朝中人事,懂的不多,只知晓萧信派遣的,必定是精通于此的人。
陈胜面色沉重,“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他是...”陈胜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走着,神情郑重极了。
陈婉清满头雾水,越发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