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林薇拿出手机，翻出了一个失控的洗衣机的视频，视频里，那台洗衣机果然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在卫生间里疯狂弹跳，发出的声音正是“突突突突突”。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眼泪都笑出来了。

就在这笑声渐歇、气氛最是轻松融洽的瞬间，笑过之后，苏怀瑾看着林薇笑得泛红的脸颊，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她伸出手，轻轻揽住了林薇的腰。

林薇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知道要发生什么，顺从地没有动。她看着苏怀瑾靠近，将她抱在怀里。

苏怀瑾没有说话，完全沉浸在拥抱中，她脸颊轻轻蹭着林薇的头发，林薇身上淡淡香味怎么也闻不够。

林薇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在加快，身体也微微颤抖。

林薇并不抵触这个拥抱，如果苏怀瑾还要进一步做些什么，她也愿意接受。

只是，她并没有跟苏怀瑾同样的渴望。她只是在顺从的接受，用身体去回应对方沉甸甸的情义。

这时苏怀瑾慢慢低下了头，那动作充满了纠结和犹豫，情感在驱使着她不断向前，但勇气又溃不成军，不断的后退。

林薇内心也是同样的翻江倒海，她像一个被堵住退路的逃兵，逃无可逃。

苏怀瑾不断的靠近，林薇下意识的伸出手抵在她肩膀上，可当指尖触碰到对方的衣料，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推开。那点力气，最终只是攥紧了她的衣服。

这个无声的动作，似乎给了苏怀瑾最后的勇气，她靠过来，吻上了林薇的嘴唇。

林薇绷紧了全身，生怕在感官的冲击下，自己会做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仅仅是感觉到，苏怀瑾的嘴唇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说不出的感觉，仿佛那个空空的调料罐，里面什么都没有，让她手足无措。

虽然第一次吻郁贤的时候，也是手足无措，但强烈的本能在驱使着她，她不用思考该做什么。

但现在……林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不过，林薇还没来得及纠结，苏怀瑾便结束了这个吻，仿佛是一个轻轻的触碰。

苏怀瑾松开了她，微微退开一点距离，脸颊绯红，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忐忑。她没有继续，只是看着林薇，仿佛在等待她的反应。

林薇望着苏怀瑾期待又不安的眼睛，想微笑，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苏怀瑾看出了她的勉强，眼里的光黯淡了些许，却还是温柔地笑了：“你……累的……累的话，我……我送……送你回去……”

林薇点点头：“好。”

·

苏怀瑾把林薇送回酒店，路上她自然的揽着林薇的腰。这让林薇更加纠结，她以为，刚才那个轻触一般的吻，是冷淡的回应。

但苏怀瑾却把它，当做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证明。

到了房间门口，苏怀瑾在林薇额头上吻了一下，笑着说：“明……明……早……明早见。”

林薇：“好。明早见。”

·

门关上的瞬间，林薇像逃离火场一般，快步冲向露台。

推开玻璃门，夜风立刻涌了进来，裹挟着这个城市特有的、湿润的香樟树气息，温润微凉，扑在脸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仿佛能稍稍涤荡那份沉甸甸的负累。

她倚在栏杆上，望着楼下街道流光溢彩的车河，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也是这样一个夜晚，风里没有香樟，只有A市夜市喧嚣的人间烟火气。利唯骑着她那辆电瓶车，载着她回家。

利唯骑得并不快，总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游刃有余，会在红灯前稳稳停住，单脚支地，也会在遇到减速带时放缓，让车轮轻轻地压过去。利唯的背影，在霓虹灯光下泛着微光，瘦削却挺拔，替她挡开了前面所有的风。

直到露台的风渐渐带上了凉意，沁透了单薄的衣衫，林薇才从绵长的回忆里惊醒，瑟缩了一下，转身回到了房间。

洗漱后躺在柔软的床上，她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思考明天该如何面对苏怀瑾。然而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晚风催人眠，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睡眠中，梦境来得猝不及防，却又无比真实。

她梦回了那个狭小的合租屋，利唯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几缕碎发垂落，那枚金色的、细细的耳线随之晃动，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流动的微光。

梦里的利唯忽然开口，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锁骨：“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