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旬眼神从她身上飘过,笑的愈发和蔼:“如此甚好,三个月后的入学试,希望大家都能留下。”
稷下宫是个讲究的地方,男女住所分开也就罢了,连衣裳都是不同的,男子需头戴黑色儒巾,秋冬穿灰金斓衫,待到了春暖花开之时,便要换成湖水绿的。
而江年年呢?虽没有穿上仙族白到发光,繁复至极的衣裳,但稷下宫的儒袍却依旧令她喜爱非常。
稷下宫给女子准备了四季的学服,一年四季有粉、蓝、黄、紫四个色!!!
上面都绣着同色系深浅不一的绣花,精致极了,江年年原先只有换季脱毛之时收集起来的鸟毛编织而成的发带,胡乱将头发绑住,稷下宫还给发了两根玉簪子。
她家有不少亮晶晶的好东西,可她娘太小气了,一个都不给她用,还说什么:毛手毛爪的弄丢了可生是好?待日后你老娘我死了,这些都是你的。
听听,这都什么话?她总不能天天给妖祖做祭,求妖祖保佑亲娘快快死吧?
趁年少之时不使劲享乐,等日后她江年年鸟毛都掉光了再发达还有何用?!
眼下正是初秋,稷下宫尚且只发了一套黄色的学服,江年年为了剩下的三套衣裳呕心沥血,卯足了劲儿想要通过考试留下来,恩,留下来才能得到新衣裳。
人族的文字笔画极多,每回写字前都要先研墨,水不能多,也不能少,再用那细细的,从狼妖身上‘借’来的毛做的狼毫笔小心的沾上,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江年年每日必做的事情除了上课、吃饭、写字之外,干的最多的便是洗衣裳。
很快她就学会了只洗局部沾了墨点的那一块。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荷塘里只剩褐色残荷,清晨的草地上偷偷长出了白霜,一群依旧穿着略微有些单薄的黄色学服的小姑娘从居所鱼贯而出,争前恐后,打闹不止。
江年年手里攥着一卷书页,眉头微蹙,难得没有叽叽喳喳的,伸着脖子不时蹦跶一下,朝对岸张望。
忽的,她眼睛一亮,用力在原地蹦跶,右手使劲挥舞:“魏行央!魏行央!这儿!”
“年年!”
对岸,摇头晃脑、缓步而行的小少年听到这声儿,茫然的抬起头,待循着声将人看清后,也跟着挥手:“年年,背的怎么样?”
江年年小脸一僵,好讨厌这么没有边界感的打招呼方式!
“年年,你放心吧,我打听过了,听说你们妖族的卷子特别简单,很容易就能过的。”
魏行央是人族,已经在稷下宫求学满十年了。
他是个非常好看的,身上散发着温柔气息的少年,尤其是那双褐色琥珀的眼睛,一下就吸引了江年年。
要是能有两块这么亮的宝石放到自己的小宝库里,日日拿出来看个几十遍就好了。
她每每看到魏行央就会有这样的想法。
江年年抿唇,在魏行央姣好矜贵面庞上狠狠看了好几个来回,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瞟过他手里捏着的书:“你们难道也要考学问么?”
“要的,稷下宫的正式学子,只要想升班,都要考文化课和功法,你日后也是一样的。”魏行央说着掏出一小包点塞到她手里。
江年年:“?”
考试是天底下第二讨厌的事情,至于第一讨厌,那定是用人族的文字考试,江年年的文化水平现在也就是将人族的常用字都给学会。
至于其余的,顶多就是学了不少人族骂人的话,别的是一概不懂的。
在江年年看来,人族是三界最奇怪的物种,举个简单的例子,妖界的小卡拉米,叫小妖;仙界的小卡拉米,叫小仙;按着这个逻辑,人界的小卡拉米,叫小人,没错吧?
江年年第一次与人族幼崽搭讪:“嗨,小人。”
如此友爱、符合逻辑的称谓,落在人族耳朵里,他们竟然生气了???
不可思议!!!
“年年。”魏行央说话的时候,声音好听的像小溪湍湍:“我听地级甲等的师兄说,藏书阁四楼有一卷言灵方面的功法,应当很适合你,待我这次考试过了,替你换来如何?”
“恩!”江年年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言灵啊,那是真的很合适,他们乌鸦一族这张嘴,可不是盖的。
稷下宫的藏书阁,足足有九层楼高,越往上,功法愈是精妙绝伦。
进入的条件也很简单,所有稷下宫的正式弟子都分为天地人三级。
每一级又设甲、乙、丙三等,最高的九层需得天级甲等才可入内。
魏行央这次要参加的就是从人级甲等考到地级丙等的考试,若是顺利,刚好能去藏书阁四层用积分兑换那本言灵功法。
一场毫无技术含量的认字考试结束,江年年的脑袋也被抓成了鸡窝。
“小年糕,你考的怎么样?”
“写的满满当当,一题都没有空的!”
心里没底的江年年脱口而出的自信。。
“哈哈哈哈,小扁毛,你该不会以为写满了就能对?”
瞧瞧,这才叫骂人呢!
江年年拉下脸,扭头看向笑的花枝乱颤的狐狸妖:“郑将雪,我答应跟你做朋友了么?瞎搭什么话?”
“哼!”郑将雪黑脸的速度令江年年暗爽,但依旧强撑着傲娇的一甩头:“我等着你哭鼻子,收拾包袱回雷泽去!”
“略略略!”江年年阴阳怪气的学着他说话:“我等着你哭鼻子~”
“告诉你,郑狐狸,我从妖族出来前,可是在妖祖跟前拜拜过的,妖祖娘娘会保佑我逢考必过的!”
最讨厌的考试结束,面对接下来的入门试炼,江年年自信满满:“等着吧,明日的试炼,我,江年年,一定…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