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学官?苏学士?你们怎么来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依次从马车上下来。
老一些的是崔学官,官职更高,平日里掌管弘文馆大小事宜。
年轻些的是苏学士,官职稍低,负责教导皇子与伴读们念书。
魏昭与钟寻也是跟着两位夫子念过书的,见是他们,赶忙下车行礼。
两位夫子也回了礼:“太子殿下,听说宝珠病了,我二人过来看看。”
“听说?”魏钟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疑惑。
这种私事小事,也能听说?听谁说的?
魏骁落在后头,翻身下马,暗自翘起嘴角。
自然是他。
不管怎么样,客人到了门外,可没有往外赶的道理。
钟寻连忙操持起来,叫人开了正门,迎接二位夫子,又差人去请爷爷和长辈。
不多时,老太爷就带着三个儿子出来了。
一行人碰了面,行礼问安,寒暄两句,自不必说。
老太爷又招呼着,请他们去正堂喝茶叙话。
魏骁眼看着他们皆入了正堂,才安下心来,走上前去,跟兄长说了一声:“我去找钟宝珠。”
“好。”魏昭自是答应,又叮嘱他,“跟宝珠好好说话,可别再吵起来了。”
“我知道。”
魏骁颔首,来到堂前,向众人请辞。
他才十三岁,众人只把他当小孩看。
老太爷笑着道:“我们在这儿说话,七殿下待着是无趣,去找宝珠也好。可要派人跟着?”
“多谢老太爷。”魏骁礼貌拒绝,“不过不必了,我知道宝珠的院子在何处,自行过去便是。”
“好。”
“告辞了。”
魏骁抱拳转身,正巧碰上太子府的侍从把礼物抬进来。
他随手拣起一颗橘子,在手里掂了掂,抛接着就走远了。
一路来到钟宝珠的院子外。
此时正是午后,寻常人犯懒贪睡的时候。
院子里人不多,只有两个侍从抱着扫帚,坐在廊下,挨在一起打瞌睡。
魏骁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大步走进主屋。
他最后抛了一下橘子,牢牢抓住,站在里间帘外,附耳去听。
房里吵得很,咔哒咔哒、吧唧吧唧、咯吱咯吱,响成一片,跟老鼠开宴似的。
分明是钟宝珠在吃东西!
紧跟着,是钟宝珠含着东西说话的声音,哼哼唧唧的。
“元宝,把那盘金丝枣拿过来。”
“小公子,不能再吃了,都吃这么多了。”
“我哥让我喝药,还让我闻着药……‘药臭’睡觉,我现在闻什么东西都是药味,不得吃点香的补一补呀?”
“那也不能吃一斤啊。等会儿大公子回来,又要生气了。”
“怕什么?在他回来之前收拾好,不就好了?”
“可……”
“放心吧。帮我把话本翻一页。哎呀,你翻反了!”
魏骁立在门外,把厚重的门帘掀开一条缝,朝里面看去。
只见钟宝珠趴在床上,晃着双脚,面前是摊开的话本,身旁是五六盘干果点心。
他倒是过得潇洒!
钟宝珠拣起一颗栗子,塞进嘴里,“咔哒”一声,用后槽牙咬开。
他一边吃,一边掰着手指头:“我哥要去太子府告状,又要去弘文馆告假,没这么快回来的。”
“是。”元宝叹了口气,又问,“那小公子这病,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什么叫‘装’?我本来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