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寒，而眸子里闪烁着光的小白，仿佛离陈怀安很远，又仿佛离他很近。

“……”

陈怀安看着白狐，对他所问的问题，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也正因此，他选择有些无语的看着对方。

谁料小白好似猜到了她会这般一样，也不待他回答，反而是自顾自地呵呵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转身，迈着玉足与他拉开了距离。

待到小白重新站回到山河扇边缘时，其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黑云，落到了那再一次被鬼王等人困住的夔牛之上。

眸子微暗，语气也有些微沉。

“三百年前，我也如祂一般……不甘、愤怒，只是又能怎么样呢，纵使修了无数岁月，纵使活了上千年甚至更久，在某些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窃取了天道的妖孽而已……”

柔顺的黑丝从额头两侧滑落，恰好遮住了她的眼眸。

陈怀安闻言一怔之下，这才抬头看去，只是除了一个侧脸，其余的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语气不知为何变得低低沉沉，只知仍在继续。

“在厉害的妖孽，在人心面前，也不过是一个能够被随意揉捏的东西，千载修道万载寿，有时候……真像一个笑话！”

小白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抬起头来，一张俏脸微微偏向陈怀安这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陈怀安眉目一沉，便是向着她走来。

待与其肩并肩站在一起后，目光也同她一般，看向那被困的夔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呐……在天道之下，其实并无分别。”

陈怀安龇着牙，笑着说道。

海风吹过，一缕淡淡的幽香再次溜进他的心里。

白狐眸子里的目光，从夔牛那落回到陈怀安身上，不知不觉之间，她的身体朝着对方靠近了一些。

肩贴着肩，其上却是有暖意传来。

陈怀安扭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也不像刚才那般把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有时候真不懂你，这心思怎么能如此无缝衔接变化呢……明明前一刻还在调戏人，而转眼却又自我伤感起来。”

“呵，你不是不懂我，而是这天底下的女子，你都不懂。”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站在呢，可以告诉我了罢，你与下面这头异兽相比，谁很厉害？”

“……”

陈怀安不过是随口一问，然而小白却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也不言语。

陈怀安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双手一摊，便无奈开口说道：

“好罢，你要觉得难以回答的话，不回答我也行，我不过是有些好奇。”

然而小白却没有听他解释，反而是幽幽问道：

“……我有那么丑？”

“呃，当然不是。”

“那你竟然拿我和祂相比较……”

陈怀安嘴角一抽，败下阵来。

“我问的是实力。”

“光从外表而言，祂这般丑不可言，也未能够化形，左右不过还是野兽一般，与我又岂会有可比的地方？”

陈怀安闻言，扭头看了一眼白狐，而她也正好向着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之下，陈怀安分明能从她的眸子中，看出一丝不无语。

“至于实力……谁与这大块头比力量呢，我狐妖一族所擅长的，可是蛊惑人心。”

言罢小白嘴角一弯，那一双眸子也变得极其娇媚，仿佛要在陈怀安身上，验证她所说的一般。

然而陈怀安对此，却恍若未见般，故意将目光移开，而后转移话题问道：

“小白，你觉得这夔牛……能从那法阵中逃出来么？”

陈怀安目光微沉，一边指着法阵中的夔牛，一边摩挲着下巴问道。

小白紧贴着他身侧，见他故意转移话题也不恼怒，而是笑着瞥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

“没可能的……”

小白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咬了咬，而后眸子一沉，便继续解释道：

“看到那法阵之上的古鼎了么？”

“自然是看到了，怎么，这古鼎有何特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