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爱耍嘴皮子?”盛祁毓一脸慈爱地看着陆离。
“我爱耍嘴皮子?跟你比那是小巫见大巫,自愧不如。还有,我可警告你呀,少拿这种看儿子的眼神看我,小心我让穆枫咬你。”
穆枫在旁很是无辜的开口:“属下最近没有犯错呀,连大人听墙角的事都没来得及往外说……”
“闭嘴。”陆离很是头疼的打断穆枫的话。
“哟,陆丞相什么时候又培养了这么一个高雅的喜好?”盛祁毓调侃道。
“哼,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说走就走,十五年了对这世事是不管不问,怎么,一朝听闻你心头肉的女儿落难,这眼巴巴的就赶回来了,还不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呢,说不准呀,人家压根不信你。”
“滚。”盛祁毓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早在柳容与登基前一年,盛祁毓还是忠义侯之时,盛祁毓率兵平乱,身边的副将陆峰战死沙场,陆峰临终前托付妻儿给盛祁毓照顾,谁知在盛祁毓回去的时候,陆峰的妻子竟早已自尽,留血书一封,和尚在襁褓之中的男婴。盛祁毓将这孩童带回家中,一言一行皆亲自指导,令人惊讶的是,这孩童竟有过目不忘之能,过目能诵,出口成章。
盛祁毓觉得,这个孩子有大好的前景,一朝青云直上更不是问题,但那时,他还未曾想过将陆离推向丞相之位。真正让他有这个念头的是在文昌三年孟夏时节,皇后白姝宁诊出怀有龙嗣,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白姝宁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自知白姝宁心系他的二弟,便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半分逾越。原想着在二弟登基后便离开,谁曾想柳容与登基之时,封的不止是她皇后白姝宁,还有贵妃安姽婳。安姽婳此人城府颇深,文昌二年更是产下大皇子柳聿晟,安氏一时盛宠不衰。盛祁毓担心柳容与会日渐冷落白姝宁,于是也一直在朝为政,想着若出了什么事,也好互她周全。如今,一桩心愿已了,想着该是不需要他了,他也实在无法眼睁睁的看她为他人生儿育女,与他人儿孙满堂。盛祁毓执意辞官,陆离自然成了他眼中最好的接班人,他是连哄带骗的把陆离推上了那个位置,然后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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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隐山林之时,不知是不是天意,竟在山下湖畔捡到一女婴,盛祁毓从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之人,陆离也只不过是因为那是他的副将之子才会照料,可他当时忽的就想:姝宁今年冬天就要生产了,是不是该为她积些福报?于是,他把这位女婴带了回去,再一次当起了孩子的爹。女儿家总是会嫌弃山中枯燥无味的,随着他这个义女的渐渐长大呀,一天能在他耳边叨叨几十遍要下山的话。有一日他终于不耐烦了,便叮嘱他的义女,可以下山看看,务必小心,还有就是……帮他打听打听皇后白姝宁过得如何。可谁能想到,他义女带回来的消息竟是,当今皇后不姓白,姓的是安。先皇后白姝宁生产时血崩,早已离世。先皇后之女昭懿帝姬柳望舒身染恶疾,在渌水轩生养,非诏不得出!盛祁毓闻之大恸,病了半月。原来这世上从来没有福报呀……自己这种上过战场的人,当时怎么就信了呢。
十五年的不问世事,换来的却是红颜枯骨。此生既不能守护她,便要用余生为她女儿搏一个锦绣声名、搏一个璀璨前程!
“咳,老狐狸不要叫我滚嘛,冬天滚雪地很冷的,哦,对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宫门那吧,别让你的心头……不是,别让昭懿帝姬冻着了。”陆离也意识到了老狐狸生气,心惊胆战的在一旁顺毛,提到柳望舒的话,老狐狸的怒火应该会降下来吧。
“你说什么,小丫头在宫门干嘛,等我?”盛祁毓听到柳望舒在宫门受冻后,果然顾不上收拾陆离了。
“是呀,帝姬可是念着您的好,想着好好谢谢您这尊大佛呢!”陆离趁热打铁说道。
“小丫头是想看看老夫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吧?”盛祁毓斜了陆离一眼,赶忙向宫门处走去。
陆离与穆枫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宫门这边的侍卫见柳望舒过来时都还是理不清思绪的,毕竟在这儿当差这么久了,每日见过的权贵多了去了,说不上全都能认个明白,可认识七八成是不在话下的,谁见过眼前这位主啊!
“昭懿帝姬在此,尔等莫不是打算就这么站着?”阿珺在旁朗声说道。
“奴才参见昭懿帝姬。”一旁的侍卫懵了一下,待想到是渌水轩那位后,急忙俯身行礼。毕竟凤栖国现今只有那么一位帝姬。皇家之事,谁能猜到呢?就算再难以置信,现今也是摆在他们眼前的事实,不容置疑。
“本宫只不过在此随意转转,你们继续值守便好,都起来吧。”柳望舒微微笑着。
“是。”底下人半是惶恐半是嘲讽的眼神轻轻飘了过来。
柳望舒回头看着这华丽的牢笼,“珺姨,你看。他们嘲讽我这身披华服的帝姬,不过是因为我不受父皇宠爱,甚至比不得那些粗布麻衣的平常人来得幸福。可他们又那么惶恐,他们怕我一朝得势,掌握生杀予夺的权力而为所欲为。真是可笑呀!可见权力,着实是个好东西呢!”
“舒儿,珺姨叫你夺权,本意为自保,亦或是扶摇直上,而不是零落成泥、归于尘土。”阿珺望着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子说道,“可权力也是个穷凶极恶的赌徒呢,它太会蛊惑人心,引无数人趋之若鹜,多少人穷极一生与它对弈,最终只落了个血迹斑斑。”
“珺姨放心,舒儿自是明白其中的利害,会把握分寸的。”柳望舒轻轻拍了拍阿珺的手。
柳望舒正说着,身后便有声音响起了。“奴才参加丞相大人。”
“都起来吧。”一声温润好听的声音入耳,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
“臭小子混得不错,怎么没人向老夫行礼,真是人心不古啊!”
“老狐狸,你够了啊,我们现在这都是年轻人,等过两天皇上为你设宴的时候你风头肯定能盖过我,好吧?”
“如此甚好。”
“好什么,老狐狸真不害臊。”
柳望舒转过身来,听到的就是以上状似父子间调侃的话,一时竟怔住了。
“昭懿帝姬,幸会。”对面的陆离一脸玩味。
柳望舒蹙了蹙眉,很是不满那人的眼神,“丞相大人。”
“这天寒地冻的,昭懿帝姬在此处逗留,莫不是在等本相?”
“大人以为如何,便是如何吧!”柳望舒心里想着珺姨曾让她看过的那本关于朝中势力的名册,陆离四岁为相,声望颇高,风华内敛,当世无双……珺姨莫不是眼花了?
陆离望着对面似有怒意而又故作平静的女子,心情颇好。
“陆离。”陆离身后的盛祁毓沉声道。
“得了,我闭嘴,您说。”陆离撇撇嘴,自觉为盛祁毓让出地方来。
“昭懿帝姬。”盛祁毓望着柳望舒,轻轻颔首。
“盛大人。”柳望舒望着眼前这位老狐狸,心下捉摸不定。“本宫今日心中有所困惑,想请教盛大人。盛大人若不嫌弃的话,可否随本宫去那边的梅园走一走?”
“臣惶恐,帝姬的美意,臣焉有不受之理,昭懿帝姬,请。”盛祁毓伸手示意,而身后的陆离却朝柳望舒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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