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可越是这样,胸膛里越是像钻进了只小猫在挠爪子。
外公的朋友。
还是个特有钱的朋友。
宋屿的思绪翻涌不停,在记忆里拼命搜索,也没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外公在这个小镇生活了大半辈子,认识的,来往的也都是一些街坊邻居,在今天以前,他可从没听外公提起过有什么外面的朋友。
奇怪的还有外公的态度。
刚才自己在厨房问的时候,他也只是含糊地应着,明显不想多谈。
或许是脑子里问题太多,又或许是十八年来独住的房间里多了个陌生人,宋屿辗转反侧,一点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他悄悄翻了个身,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瞄向了另一侧的段琊清。
段琊清正在用一块绒布缓慢地擦拭着那把弓弩。
宋屿看着他的侧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他突然想起了学校里被人追捧的校草,和段琊清一比,根本不够看。
只不过校草没他古怪。
正常人谁会随身带着弓弩这种危险的东西。
宋屿在心里腹诽,可视线却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怎么也挪不开,渐渐地,困意袭来,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夜半。
宋屿是被一阵细微的闷哼声惊醒的。
那声音极低,像是从齿缝间硬挤出来的,轻轻地飘在黑暗里。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仔细辨听了好几遍,才终于确认了声音是从段琊清那边传过来的。
联想到自己白日闻到的血腥味,宋屿瞬间清醒了。
「喂。」
犹豫了一会儿后,宋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少年人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睡了一小会儿后,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
没人回应。
不会是真出什么事情了吧?
宋屿搞不准对方是不想搭理自己,还是真的出了事,干脆下床,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刚准备查看一下,谁知手腕骤然一紧,下一秒天旋地转。
宋屿只觉眼前一黑。
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摔到了床上。
段琊清膝盖压住身下人的大腿,左手则是抵上了他的喉咙,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宋屿:「你干什么?」
两人呼吸交错,宋屿艰难地吞咽了下:「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刚才听见...」
话未说完,温热的液体突然滴到了他的脸上。
宋屿眨了眨眼。
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这才看清段琊清的颈侧有道狰狞的伤口,血珠正缓慢地渗出,顺着他的锁骨滑落。
「你...」,宋屿下意识伸手。
注意到宋屿的动作,段琊清猛地收紧力道:「不用你管。」
态度恶劣得不像话。
腕骨别掐得生疼,宋屿的火气「噌」地冒了上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被用力地按了回去。
什么鬼,受伤了力气还这么大。
宋屿倒吸了口凉气,怒道:「你发什么神经,伤口这样了还逞强,到时候恶化,不还得是我和外公照顾你,我也就算了,外公那么大年纪了,你好意思吗?」
力气比不过,宋屿打算从道德上去压制他。